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偏执红嫁衣追夫记(2) ...
-
林海山正准备离开。
迎面撞上一个小沙弥。
这一撞不要紧,他空荡荡的口袋被撞出两颗喜糖。
上面大红色的双喜仿佛针一样扎他眼。
偏偏那小沙弥还把糖捡起来想还给他他:“这位香客,你的东西掉了。”
仿佛小沙弥拿着什么催命符一样,他死命往后跑。
那小沙弥也是实心眼子,举着那糖追了两个殿。
四周人纷纷侧目,终于,那小沙弥被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拉住:“别追了。”
那老和尚看着警惕地站在十米开外喘息的林海山:“施主,可否在香堂小坐。”
林海山看到那喜糖被老和尚攥在手里,突然化成了黑灰。老和尚面色入场,朝他和蔼微笑。
于是就跟他进了侧边的小香堂。
他对着老和尚连哭带吼,终于说清了这几天的惊悚状态。
老和尚闭目沉思,手里的佛珠转个不停,终于停下。
他说:“施主,你的解法不在我这。”
老和尚说的一堆佛教用语他其实听不太懂,只听明白对方让他去东边的集市买下今天见到的第一只狗。
说着就要赶人走。
林海山拉住他的手,感觉他手心干燥温热,能驱赶内心的恐惧,忍不住求救:“师傅,有没有什么法器,我真的很害怕。”
老和尚最终给了他一串佛珠:“你拿着,晚上睡觉时放在枕头底下吧。”
那佛珠上刻着繁复的经文,工艺精巧,看起来就是费了大心思的。
“多谢,多谢。”
林海山谨记对方教诲,一路向东边去。
东边是农贸市场,这边临近农村,大多是那边居民自家种的菜拉出来卖,他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任何卖狗的。
甚至连野狗都没看到一只。
他惴惴不安,不会是出岔子了吧,那红轿子功力太强大,老和尚也顶不住了?
就这样想着,他在市场上转了几圈。
在第三次路过门口时,有个老农挑着菜来,左边框里是青翠绿叶菜,右边框里是个蛇皮袋,掏了个洞,有个小狗的头从里面钻出来透气。
见此,林海山赶紧跟上去。
老农找到自己的摊位,刚一放下挑子,就有个年轻人来自己面前。
他还想着今天生意不错,正想介绍自己蔬菜,却听到对方说:“老板,这狗卖不卖。”
老农准备拿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指着那狗:“你说这个?”
这是他今天路上捡的,这狗看着机灵,自己也正好缺个看家护院的,从小养才有感情,于是捡了这狗带着。
这年轻人想买,他其实不太想卖。
犹豫了一会儿,在对方说两百块的时候他连蛇皮袋都送给他了。
“好吧好吧,你拿走吧。”他好似依依不舍,其实乐开了花。
两百块够他在村里买五个了。
林海山打开蛇皮袋,里面的狗是棕红色毛发,就是普通的土狗模样。吐着舌头喘气,看着他时不断摇着尾巴。
也不知道这小狗顶什么用。
林海山提着狗走到门口,找了个店买了个狗链,把蛇皮袋丢了,牵着狗又回了那个寺庙。
可是这下到处都没找到那个老和尚,连先前的小沙弥都不见了踪迹。
这狗经过先前老和尚碾碎喜糖的地方嗷嗷直吠,头和尾巴微微下压,屁股撅起,冲着那块地喉咙发出吼叫。
林海山蹲下来摸摸它的他头:“希望你有用。”
他抱着狗站在自家楼下,还是有些不敢上去。
在底下踌躇半天,最后等到下班高峰期,顺着人群一起上去了。
房间里没有那种阴暗的感觉,还是他熟悉的破单间。
平时点头之交的邻居看他抱个狗上来,皱了眉:“你养的吗?不能在公共区域乱拉,一定要收拾好了。晚上也别乱叫。”
林海山抱着狗跟人承诺:“我肯定看好,这狗不爱叫,你看刚刚不一直没声吗。”
那人这才打开自己房门走进去。
忐忑地进了房间,他没敢关门,虚掩着,望向桌子。
先前的喜糖不见了。
他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怀里小狗的脑袋:“多亏你,你这么厉害。”
怀里的小狗蹭蹭他的手,吐着舌头跟他玩闹。
外面的洗浴也是公用的,这边都住得男生,干湿分开。
等着有人去隔壁上厕所时他抱着狗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几天没洗澡了,在网吧烟熏火燎的,上班时同事看他的眼神都很嫌弃。
但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虽然没有人当面指责他,指定后面悄悄蛐蛐他。
现在有了老和尚的指点,他终于放心一些。
天黑的早,已经对走夜路有了心理阴影,他也不想再出去吃饭,随便点了个外卖。
吃完没多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可能前几天没睡好,现在他抱着狗,很快陷入昏睡。
等他睡熟,原本乖巧的小狗从他怀里钻出来,清澈透亮的狗眼变成青绿色,凑近他的颈边闻了闻,而后舔了舔他的脸,似乎对他很满意。
室内温度突然低得不像样,外面好像有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十分热闹。
小狗跳到半人高的窗台上往下看,下面有一顶红轿子摇摇晃晃地过来,并没有看到抬轿人,只有孤零零的轿子前来。
没过多久,一只惨白的手掀开较帘。
先出来的是一双金珠绣花鞋,然后一个小巧的身躯套着宽大红裳走出来。
随着她一步一晃的动作,留下一行血迹脚印。
她上楼了。
那狗咧开嘴笑,浑身被青雾笼罩,身形变大,变成青嘴獠牙的凶恶模样。
林海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他走在长而无尽的回廊上,上面是螺旋式的阶梯,下面是一片攀升的黑雾。
那雾里翻涌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
终于,在他实在累的受不了时,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官人。”
转头一看,那红嫁衣正沿着楼梯上来。
身后的雾翻成血红。
这一下刺激得林海山再次爆发出潜力,一口气跑了十层楼。
可惜楼梯是无穷无尽的。
他要么向上,要么等死。
他实在是脱力了,无力地坐在台阶上,悲愤怒号:“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只是看到你的轿子!又不是看到你洗澡。”
然后又抱头求饶:“我错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那红绣鞋停在他眼前,他都能闻到扑鼻的潮湿血气,不敢抬头看来人的模样,他摇头痛哭:“我没做过坏事,你放过,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