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打工人》九云屏

18、准备及笄礼

　　“上次托你帮我买了许多东西，薛妈妈怎么也不肯收钱，今日正好，这钱还你。”楚楚拿出五两碎银递给陈有志。

　　“你这是做什么？我姑姑不收你的钱是我要求的，不过几样零碎东西，你何必与我这样见外？！”陈有志有些意外，又有些难受，脸上显出懊恼之色。

　　楚楚笑的更温柔了：“不收是你的好意，我却不能假装不知，而且你买的东西远超我给你的钱，所以今日索性一起补上，你莫不是嫌少？！”

　　“我不……不是，我不能收，那些东西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买的……”

　　不等他说完，楚楚将取下的银钗递给他：“既如此，那这生辰礼我也不能收了。

　　“今日心甘情愿、明日心甘情愿，你只凭你心情做事，我倒成那贪图别人好处的小人了？我们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让你这样付出？不过两个没见过几面的熟人罢了，你也别让我难做，拿回去吧！”说着便把银钗连同碎银子一道塞到他手中，便要转身离开。

　　陈有志一急，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

　　楚楚一惊，连忙甩开。

　　“对……对不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来扰你。”陈有志脸色难堪，带着颓丧的神色看着楚楚。

　　楚楚这才回身，重又笑到：“你没有扰我，在我困难时你帮助我许多，我真心感激，早已把你当朋友看待。只是我对你只有朋友之谊，不想让你心意错付。”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反而辜负了这一场相识。

　　听她这样说，陈有志裂成一瓣瓣的心仿佛重又拼凑在一起。虽然不能恢复从前，但好歹维持住了表面的友好，不至于让他太难堪。

　　楚楚的生日正是七夕当天。今年她就及笄了。整整十五个年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了。

　　古代贵族女子看重及笄礼，认为是成人的标志。

　　不过楚楚来自普通农家，自然不会有隆重的仪式。家里人也不觉得这个生辰和以往有何不同。因此，她自己也只当是个普通的日子。

　　针线房考核已经结束，要给主子们做的衣裳也已经交割好了，七夕这天，反倒是难的的清闲。

　　楚楚一大早起来，梳洗完便带着做好的几套衣服要去花房找小桃。

　　小桃因为不会说话，一年两身的衣服份例一直被克扣，楚楚回到针线房后本想查一查是谁动的手脚。

　　查了一番，楚楚发现，不知怎么回事，小桃近两月的份例又突然正常发放了。

　　因此，她想去看看，小桃有没有真的领到衣服？

　　打开房门，外面的景象让楚楚愣住了。

　　针线房的庭院里，站满了人，大家都笑盈盈地看着她。

　　除了针线房众人，还有小桃、薛妈妈，蕊心都来了。李令先居然也在场。

　　“楚楚姐姐，今天是你十五岁生辰，虽然不能归家，及笄礼却不能马虎，咱们针线房人也不少，都来当你的观礼人啦！”珍珠眉眼带笑，挽着沈大娘说的欢喜。

　　“这是怎么说的？我可没想到这一场，谁做我的赞者和正宾呢？”楚楚顺水推舟，两手一摊，告诉众人自己毫无准备。

　　“这你不用操心，这里这么多长辈、姊妹，还凑不齐一个赞者和正宾？！”蕊心笑着看向众人，假意打趣楚楚。

　　“就是，李姑姑最是有才华德行的人，又是长辈，定是要做正宾的，赞者嘛，我和蕊心姐姐都乐意呢。”珍珠向来嘴甜，说着众人就都看向李令先。

　　李令先摆摆手，笑着推辞：“我今日来，是给你送笄钗的。这是早年王妃赏我的牡丹发钗，我年纪大了，还是你们年轻女孩子戴着好看，”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支金色牡丹发钗，拉了楚楚的手放在她手心。

　　“至于正宾，沈娘子是个四角俱全的齐全人，由你来当正宾，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就凑凑热闹，一会儿等着吃酒呢！”

　　沈娘子就是珍珠的母亲，确实是父母俱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样样都好的。

　　沈大娘见状，对着李令先一揖手笑道：“既如此，老婆子我就不推辞了，且舔着脸给楚楚丫头做个正宾。”

　　沈大娘心里明白，李令先虽然德才兼备，但至今没有成家，她既在意这个，举荐了自己，那自己也不好推诿。更何况，做正宾也是体面事情，自己也是乐意的。

　　赞者一般由笄者的朋友或姊妹来做，最后确定了蕊心为楚楚及笄的赞者。

　　先是听沈大娘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接着，蕊心作为赞者，为楚楚一一解下发髻。梳理停当，又用一根木笄把乌黑的长发挽好，并象征性的正一下笄。

　　尔后，又听沈大娘高声吟颂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说罢，蕊心再次上前，拔掉刚刚挽好的发笄。由沈大娘为她重新挽发，并插上李令先送来的牡丹发钗。

　　未及笄前，楚楚梳着针线房女子统一的双丫髻发式，及笄礼上就要梳少女发型，意味着及笄后女子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沈大娘给楚楚梳了个当下流行的垂环发髻，发髻正中插了一根分心簪。

　　梳完头，珍珠端来一碗长寿面：“这是我妈在大厨房给你做的，可好吃了，愿你吃了……”

　　这丫头话说道一半，眼睛一转就临时改了词：“愿你……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做个老寿星！”

　　说完，众人哄堂而笑。楚楚更是追着要揪她脸颊，幸好小桃及时接走了托盘，不然面都要打翻。

　　楚楚认真品尝着手中的长寿面，一时欣喜感动，一时心酸涩然，滋味复杂。

　　来到这里十五年，这是最隆重的一次生辰礼，居然是身处职场的姐妹和长辈给的。

　　在王府这三年，她遭遇许多人生未有的困难，也收获了难得的情谊和温暖。

　　无论今后的路艰难抑或平坦，她都会深深记住今日，记住此刻的温暖和祝福，记住大家的心意。

　　小桃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儿，渐渐地就凑到桌边，越来越近。

　　听到周围的低声笑语，楚楚回神，就看到小桃盯着她手中的面，口水都快流下来。

　　“我喂你一口？”楚楚问完，也不等她反应回答，卷了一小筷子面，塞到小桃嘴巴里，小桃忙用手虚托着，张嘴吸溜一口。

　　“啊啊……哇……嗯！”估计有点烫，小桃半张着嘴哈气，嘶嘶抽气，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把面咽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楚楚拿来一只空碗，给她分了一半。

　　“这长寿面是寿星吃的，你怎么大半分了出去？”看小桃吃的香甜，薛妈妈不以为然地说教楚楚。

　　楚楚笑着转移话题：“姑姑好心置办了席面，大家可都等着呢，自是要留着肚子的！”

　　李令先个人出资让大厨房置办了两三桌席面送来，及笄礼已毕，众人一听，纷纷吵嚷者要一道去吃酒，薛妈妈见状只能摇摇头，跟着大家一起往正堂里走。

　　李令先自是坐在上首正中位置，楚楚郑重地向她和沈大娘几个长辈敬了酒，致谢。

　　“楚楚，你表哥来看你了！”

　　正推杯换盏间，不知是谁来传了话，楚楚惊讶，与众人告歉，出了后院月亮门，就看到王小山一身靛蓝圆领衫袍，立在紫藤架下。

　　“表哥，你怎么来了？”

　　王小山转身，只见一个梳着娇俏发髻的少女正对着他巧笑倩兮。他恍然一阵，才意识到眼前的明艳女子是楚楚。

　　他突然紧张起来：“笄……笄礼已经行了？头发也梳起来了，我还是来的晚了。”

　　“你也知道？”楚楚意外。

　　“当然，你的生辰我们一直记着呢！我娘还特意嘱咐我，今日非休沐日，舅舅舅妈不能来王府看你，让我来替她们观礼呢！”

　　以前她的生辰无人在意，顶多是单独给她煮两个鸡蛋就算过了，她还以为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生辰。

　　楚楚感动，又见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去银楼打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楚楚接过，轻轻打开，一支蝴蝶分心簪躺在里面。

　　“干嘛这样？我要感动哭了。”楚楚佯装抱怨，掩饰眼中泪意。

　　王小山无措挠头：“这……这不算什么的，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他越说越小声，楚楚也没听清。

　　“哦对了，表哥，你帮我去祥福记买些糕点酥糖吧？！”

　　今日众人来的突然，她真的什么也没准备。虽说好意都记在心里了，但王小山正好在此，怎么也得给大家买点东西。

　　王小山自然是欣然应下，事办的也很快，不多时，祥福记的伙计就拎着一大包东西进了东门。

　　给每人送了一包桂花糕、一包酥糖，酒席吃罢，众人这才一一散去。

　　楚楚累了一天，出去打了水回来，回首关门，正要梳洗歇下，不妨被屋里静静坐着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你！原是你，吓死我了！”楚楚连连抚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