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种下太阳开始【基建】》二律悖反

21、21

　　山火刚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水汽混杂的雾气。

　　谢栖迟紧紧裹着斗篷，将有害的气体隔绝在外。

　　随着黑山羊幼崽死去，这片土地被赐予的一切都尽数收回。

　　原本繁茂的森林正在死去，尽管是没有被火势影响的地区，树木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谢栖迟从森林深处回到祭坛，一路走来，她从焦黑的土地走向枯黄的树林，分不清是哪种景象让她更惊讶。

　　变化的不仅仅是植物，就连土壤也开始结块，产生龟裂纹路。

　　这本不是一片沃土。

　　【很惊讶？】

　　谢栖迟没有询问缘由，诺亚开始自顾自地解释：【这片土地本身就很贫瘠，是千年前的人召唤并且供养了祂，他们才得到了神明的一些施舍。】

　　谢栖迟从这句话里面品出一些味儿来：“听起来，你很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而且你似乎不太喜欢所谓的神明。”

　　诺亚不置可否：【祂们没有值得我“喜欢”的理由。】

　　谢栖迟走出森林，越过已经化作枯木的尸体，祭坛周围堆积着无数牲畜的尸体，甚至还有人的。

　　她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强迫自己专注起来，搜寻祭坛上的线索。

　　这是一个由大理石筑成的祭坛，呈现圆形，阶梯状的排列使得中心部分突起，周围竖着三根雕刻繁复花纹的大理石柱。

　　谢栖迟一个个柱子看过去，上面雕刻的内容似乎各有不同，但都非常凌乱，没有任何条理性。她看了半天，只能看出这些雕刻由眼睛、触须、说不清的肿胀突起等部分构成，杂乱无章。

　　“莫名其妙，毫无头绪。”

　　她给三根柱子下了初步定义，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将目光投向祭坛中心。

　　祭坛的中心是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平台，一样由大理石构成，比祭坛的其他部分更加污浊，谢栖迟辨认不出具体是什么痕迹，但从形状来看像是各种不明液体留下的污渍。

　　血渍的可能性最大。

　　谢栖迟皱皱眉，视线扫过平台，发现了点不太寻常的东西。

　　她站在中心最高处，炎之精们为她提供光照，这样看过去，祭坛的最外围雕刻着一圈复杂的花纹，其中夹杂着未知的神秘符号。

　　那是她从未见的文字，它们有着方块字的外形，但线条却更为弯曲，有的线条还将不同的方块字勾连在一起，让她想起一些小众语种体系。

　　读不懂。

　　谢栖迟选择使用技能【万物归一】，企图破解这一未知的语言，但系统的白色字却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答案：

　　【无法识别该语言，万千星辰中并未留有它们的痕迹。】

　　“诺亚，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是密码。】

　　密码？在祭坛上刻魔法阵和咒语的听说过，雕刻密码是干嘛？

　　诺亚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密码。你的技能无法探究它们的意思，那就表明这是一种未流通的知识，或许除了发明者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此，星辰自然无法替你解答。】

　　未流通的知识，也就是说诺亚也不知道？

　　谢栖迟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诺亚：【据我所知，这个祭坛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石村历史有千年，但这个祭坛确实四百年前建立的，或许是那时的人留下来的秘密。】

　　谢栖迟沉思片刻：“按照你之前的提示，如果祭坛上的线索与世界的秘密相关，那四百年前的人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但没有声张，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隐藏信息，期待后人找到破解之法。”

　　那会是什么样的信息呢？

　　谢栖迟对这个答案有隐约的猜测。

　　【你好像有非常有意思的想法。】

　　谢栖迟并不介意分享自己的观点：“信息的内容本身不得而知，但可以简单了解到信息的性质。”

　　首先，这个密码很难被发现，先人选择将信息“大隐隐于市”，这就证明它的机密程度非常之高。

　　他们认为保存在各种地下室的文件里面并不妥当，因为这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而雕刻在祭坛的边缘，就算被人察觉，也会被认为是与祭祀相关的咒文，不会引起疑心。

　　这是不能被大众知道的秘密，很有可能会引发灾难。

　　“但这又说不通，既然是不能被知道的秘密，为何又要以这样的形式写出来？”

　　谢栖迟大胆提出假设：“他们要掩人耳目，不能让大众知道，但是要让特定的人知道。至于要掩人耳目的原因，暂时不清楚。”

　　【他们希望谁知道？】

　　诺亚此时的话更像是引导，谢栖迟懒得点明：“很显然，能经常站在这个地方俯瞰祭坛的人更容易发现这个秘密。”

　　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是历代祭司。

　　“选择祭司的理由或许也很简单。他们必定是同龄人里最精通禁忌知识的人，时间一长，总会有人发现他们留下的讯息。”

　　“可惜，现在我们是不能知道答案了。”

　　不管现任祭司是否有察觉，是否研究出了什么，都不得而知。

　　诺亚的心情倒是更轻松：【你发现了，也一样。】

　　谢栖迟不管他，继续分析：“他们留下的很有可能是当时无法解决的问题。或许是客观上的研究不足，或许是受到别的因素影响，又或许是为了躲避什么东西的视线。”

　　但这都不要紧。

　　关键在于，要破解世界的秘密，首先要破解这串神秘的文字。

　　谢栖迟调动起系统的录像功能，她一边沿着边缘走，一边用眼睛记录每一寸文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信息记录完毕，她顺便将三个柱子的内容也录进去。

　　虽然现在看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还有重要信息。

　　【你打算如何破解？】

　　这个问题确实问住了她，但谢栖迟并不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没路那就自己走。我打算先去法师塔看看，或许……或许交给领地里的几个法师研究研究，也不错。”

　　其实，她觉得知墨就很有研究这东西的潜质。

　　诺亚说过，法师塔有自我意识，而且特别喜欢智力高的人。其他的法师都没有知墨的智力数值高，听说她之前还在石村的神庙学习过相关知识，那就证明她的潜质是受到认可的。

　　说不定，知墨很可能被当成下一任祭司培养。

　　但谢栖迟了解知墨的身世，她不确定小姑娘对这东西会不会有抵触情绪，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知墨能按照自己的期望发展。

　　若是自己提出了要求，就算违背本心，她也不会拒绝。

　　察觉到谢栖迟的担心，诺亚说道：【你是领主，吩咐底下的人办事天经地义。】

　　他不理解，谢栖迟为何这么在意领民的心情。

　　【老实说，领主只要不压榨平民，就已经算得上是体恤民情的好领主了。】

　　历史上只要不是昏君，多少都能得到些美誉。

　　谢栖迟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不强迫她，但我也会把这个消息公开，若她有兴趣，我也不会阻止。”

　　这么说着，她已经将祭坛的影响信息全数录入。

　　拜亚基听从主人的命令，降落在她的身旁。

　　“该回去了。”

　　……

　　谢栖迟处理完石村的事情，总共花了三天时间其中还有大半天处于昏睡状态。

　　等她回到领地时，秦远与她报告：“这两天有不少流民前来羲和城，有些还是……以前石村的村民，领主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将他们安置在领地外的临时营地中。”

　　谢栖迟临走时开启了防护罩认证系统，流民们自然无法进入羲和城，包括没有得到居住权的猎人们。

　　听秦远简述，有些人是被法师送来的，他们一路上有加速术式的加持，到的早些。

　　谢栖迟推测，还有部分人在路上，这几日如果能平安来到此地，大概率也会投靠她。

　　“我们不需要组织人手护送流民吗？”秦远问道。

　　谢栖迟摆摆手：“不用，就当是自然筛选吧。”

　　意志不坚定，或者对旧信仰还抱有幻想的人，她不接收；能来到这里的人，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坚持和本事。

　　她遣散召唤物，再一次踏入领地。

　　正值黄昏，羲和城处于一片橘黄色的暖光中，被晒了一天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看向身后，西边，是太阳落下的方向。

　　红日落下，次日它将于东方再次升起。

　　【恭喜玩家完成隐藏任务“石村的末路”。】

　　诺亚的播报声再次响起。

　　【根据玩家的实际情况，已完成成就“猎杀黑山羊幼崽”、“解救石村村民”、“祭坛的密码”；共奖励3000金币。】

　　资金栏的数字哗哗上涨，谢栖迟感觉自己总算没白干。

　　【获得特殊奖励：黑山羊幼崽的残骸；】

　　道具栏中金光一闪，谢栖迟心跳加速：居然是金色道具！

　　按照稀有度来说，金色道具在这个游戏里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谢栖迟：真不愧是隐藏任务，给的真大方啊。

　　她点开系统查看道具信息，发现只有一行简单的字介绍，下面另有一行小字：用于供奉扶桑树。

　　可以升级领地树了！

　　她惦记着领地等级里面写的“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觉得自己距离脱离农耕社会更进一步。

　　谢栖迟跃跃欲试，但没想到诺亚的播报并没有结束。

　　【已获得隐藏信息：祭坛的密码，隐藏任务信息＋1，新任务开启——】

　　她的动作停顿下来，视线看向任务栏。

　　【隐藏任务：世界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