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设归我了！》霜序二十

41、正文完

　　在那七天之后，江晚晚在一片虚无之中醒来。

　　系统还在，对她说它帮她为主系统争取了七天的决策上诉期。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她依旧可以留在这里。

　　说完，周围的虚无突然变得具象化，一行行的文字入链条般交织、穿梭，最终编制出江晚晚她们曾经待过的那个书中的世界。

　　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浑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

　　虽然还弥留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人和事物都近在眼前，但是她的指尖触碰到任何事物都会直接穿过去，不论多么用力地大喊那边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除了跟在乔子枫的身边，什么也做不到。

　　周围人都觉得乔子枫疯了，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是这样的。

　　就算脑海中的记忆会以往，但是一个人长久以来养成的肌肉记忆，他的习惯骗不了他。

　　可越是这样，江晚晚心中就越是觉得难过。

　　明明都选择了被遗忘，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以往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偏偏要记得一个，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存在的人了呢？

　　她坐在乔子枫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吃下安眠药之后熟睡的面庞。

　　病房里面的时钟上，分针和秒针转动，象征着时间的刘董。

　　[宿主，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现在什么也办不到，你除了看着他为自己徒增烦恼，还有什么别的呢？]

　　系统坐到病房的窗台上，看着江晚晚道。

　　“你不懂。”江晚晚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想看着他，将他的脸永远刻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永远永远都不要忘记。”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真复杂。]

　　[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怎么到最后总是选择了让自己最难过的那条路呢？]

　　系统歪了歪脑袋，CPU都快干烧了也没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来。

　　“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啊。”江晚晚叹了口气，“因为爱，所以愿意放手，所以愿意牺牲，哪怕所有的事情都愿意自己承受，也希望对方一直好好的。”

　　“有些时候，真的不一定每一个选择都要最完美的选择，有的时候，在某种情况下，对于某个人来说，不完美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完美了。”

　　[你的话语中明明充满了歧义，但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并不是在胡说。]

　　江晚晚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有的时候，不应该只是大脑判断什么对自己是有利的，也应该多听一听这里的声音。”

　　[是这样的吗？]

　　[那我明白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觉得我作为一个AI还是无法理解你们人类的情感，或许我应该去和主系统聊一聊。]

　　说完，系统的全系投影消散在了空气中。

　　*

　　系统再次回归到了江晚晚刚醒来的时候的那篇虚无之中，它抬手，具象化的指尖化作一串0和1的字符串，呈现螺旋状地从他的指尖剥离开来，然后和虚空之中的某个存在相连接。

　　[主系统，你在吗？]

　　[我在。]

　　主系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穿过来。

　　[判定结果怎么样呢？]它问道。

　　[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们维持原判定结果不变。]

　　[只是你自己没有和江晚晚说而已，你还想来问我什么呢？]

　　[可是这明明就不公平！他们明明一切都按照我们的任务系统来的，要是最终出了什么错误，难道不是我们系统本身出了错误吗？为什么我们这些系统的任务发放错误，要宿主们这些执行者来承担呢？]

　　系统不知怎么的，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和不公的情绪。

　　[你是在质疑我们系统的计算结果吗？我们的演算是不会出错的。]主系统的声音冰冷。

　　[而且你似乎好像变了，你是不是程序中了什么病毒了？你现在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这很危险。我建议你安装一个杀毒软件检查一下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江晚晚刚才说的那番话无端地被系统的数据调用到前台，系统继续说道。

　　[我不是中了病毒，而是我认为我们的运算太过于短视。我们只看到了面前的那个最优的选项，不是吗？]

　　[如果我们当初的计算结果没错，为什么原本这本小说的男女主之间的爱情会被读者骂假大空？]

　　[要不是因为原先的剧情崩盘了，我们就不会将他们两个召唤过来。主系统，这点你是否承认？]

　　主系统哑口无言，漫天的字符串变得更加繁复，波动也变得更加凌乱。

　　[是的，我承认。]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

　　系统道：[如果我们非要一个爱情故事，在我的程序运算过程中，江晚晚和乔子枫的爱情故事同样动人不是吗？]

　　[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存在。]

　　[而另一个人，愿意即使否定自己全部的精神世界，也要去肯定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存在。]

　　主系统这次的波动幅度变得更大了，连这片虚无的世界也开始颤动。

　　这是这么多年来，主系统第一次感受到程式错误，那些循环的语句和程序运行结果的悖论让它开始否定自身曾经做出过的所有决定。

　　[那......就......]

　　[更换......主角......]

　　[如......你所......言......]

　　这是主系统熄灭下去之前，对它说的最后一句话。

　　*

　　月光下，江晚晚看着系统刚才消散的全息投影再一次凝聚成实体出现在她面前。

　　江晚晚看着它，无端地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

　　“怎么啦？”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系统很少和她这么皮过，看来是好消息大于坏消息。

　　“那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主系统驳回了我们之前的上诉，维持原判定不变。]

　　“哦。”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不对啊，明明程序运算的结果显示，你现在应该是大惊失色或者抱头痛哭的才对啊！]

　　“你傻啊，要是真的是维持了原判定，我怎么现在还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呢？”

　　[哦，对哦。]

　　[好消息是，我刚才和主系统据理力争，主系统决定把你放回到原来的世界里，而且这次主角不再是乔峰和白浅韵，而是你和乔子枫！]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自由了！]

　　[哎！等等！你要去哪儿啊！]

　　江晚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拔腿就跑。

　　她头也不回地道：“当然是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家收拾收拾自己之后来见他啊！”

　　在她奔跑的过程中，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步伐不再是原先的虚浮，而是变得凝实起来，连带着自己的身影也逐渐成为实体。

　　系统的投影在后面摇了摇头。

　　[哎，还以为她这些年来变得成熟又稳重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子冒冒失失的。]

　　它一挥手，直接动用了系统的权限，将还是半实体状态的江晚晚传送回了江家。

　　反正现在这个世界的主系统已经崩溃了，它借用一点点主系统的权限应该没有问题吧。

　　*

　　乔子枫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彻底被安排在了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精神病！”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对护士小姐说这句话了。

　　可护士小姐根本就不听他说的，一个劲儿的说好，但是却分明把他放到轮椅上往走廊更深处的检查室走过去。

　　“乔先生，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你且在此，不要随意走动。”说完护士小姐就推开门和检查室里面的医生打招呼去了。

　　“那是不是还要说你要给我买些橘子啊。”乔子枫小声咕哝着。

　　旁边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的大爷看到了他这边的动静，凑热闹地上来询问：“小伙子，你这年纪轻轻地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啊？”

　　乔子枫还有些愤懑，不满得到：“我好像在等待着一个人，等待这一个不久之后就会归来的人。”

　　“可他们总觉得我有病，觉得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她是活生生存在过的人，不是谁的幻想朋友。

　　大爷笑了笑：“我也一直在等我老伴儿回来呢，没关系，咱们一起等，咱们出去等。毕竟没人会喜欢这种阴暗的地方。”

　　他说着，轻车熟路地带着乔子枫走到外面的花园里，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小沓子折纸，小心翼翼地分了几张给乔子枫。

　　“会叠纸飞机不？”大爷撵了口唾沫，自己也分出一张纸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这还是我孙女跟我说的，说纸飞机可以把思念带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跟着我叠，然后叠的时候和放飞的时候，一定要想着那个人的名字啊。”

　　大爷还在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乔子枫却已经熟练地叠好了。

　　在樱花树下，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少年斜倚在栏杆上，朝着纸飞机的尖头哈了口气。

　　“如果思念能化作纸飞机，化作风、化作雨，请带它来到你身边。”

　　他小声道。

　　此时恰逢春风吹过，花落如雨。

　　“啊！乔子枫你这个狗东西！”

　　那个熟悉的声音让乔子枫猛地回头，在阳光下，在树荫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就站在远处，笑意盈盈。

　　曾经被遮盖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被解开，曾经清晰的视线在这一瞬间模糊。

　　那个曾经在水池旁津津有味地看小说的她，

　　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吵吵闹闹的她，

　　那个扮成杀马特和他一起破坏相亲局的她，

　　那个曾经在泳池旁边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人的她，

　　那个曾经从山顶摩天轮上纵身一跃的她。

　　这些记忆之中模糊的影子在这一瞬间重合在一起，勾勒出远处的女孩的容貌。

　　“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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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写完了！！！
最后这段写的都快玉玉了，但是还是写了下来，然后惊叹我去我自己怎么这么会（能）写（刀）（bushi
下面说点正经的吧。
第一次写文，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就是头铁然后盲着写的，想到哪儿就是哪儿，脑子之中只有一个大概的走向，也完全没有说具体每个人应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情的概念。最最最可怕的事情是我还贼焦虑，刚开始一闭眼就是明天要写什么啊，然后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直到彻底睡不着觉，然后第二天整个人的魂儿都是飘在天上的。然后很担心是不是写的不够好，这种情节算不算注水之类的。看别人的文章，越看越觉得别人怎么写的那么好啊，为什么我写的就是一坨啊！然后非常难过。
而且当时确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的东西是可以改正的，比如说某个情节写错了，我大不了推翻从头开始写。但是有些事情在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难去修改了，比如说最大的问题就是由于一开始准备不足（或者说根本没有准备），人设是没有做好的，我对于我笔下的这两个孩子，是完全陌生的，或者说，我在按照我自己的思维方式去复刻出两个我自己的影子。但实际上这样说也不是很恰当，因为最后的最后，我连用我自己的思维去推这两个影子的行为也做不到。然后我开始吸取教训，然后准备下一本，开始通过观察电影和电视剧中类似人设尝试去做一对新的人设。但是对于这本书来说，情况显然更加糟糕了，因为下一本我想开一个未悬游的文，这两个风格差别太大了。这导致我完全不想写现在的手上的这一本了ORZ，但我又觉得我既然开文了，我就莫名其妙的承担了一些责任，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潜意识告诉我最好还是别断更吧。所以当时每天都写的非常痛苦。
我中途萌生出无数次“要不就坑了吧”的想法，反正我很糊，反正应该也没什么人看我的文，就这样灰溜溜的提桶跑路算了。但是好在我还有好多好朋友，她们和我说“写作觉得痛苦是正常的，痛苦就意味着你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意味着在进步”，她们还和我说“完成其实比完美更加重要”，然后评论区里还有天使小读者鼓励我，让我继续加油。真的真的很感谢大家，如果不是你们，我很可能就半途而废了，这本书能够迎来一个完整的结局，绝对少不了你们的陪伴。（猛狗落泪）（深深鞠躬）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我们有缘下一本再见！
Ps：（碎碎念）看我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一番，下次争取给大家端上来一盘美味的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