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间》奶茶甜甜甜

3、第三章

　　莫问猛地睁眼，只见锦衣男子已经直接躺在了莫问的腿上，似乎还睡的挺熟，现在才算看清眼前这个男子的相貌，光洁白皙的脸庞，锋眉浓密，双眼紧闭，睫毛似乎长于一般男子，鼻梁高挺，一弯薄唇微微抿着，眉心紧皱，许是还为昨晚的事而心痛着，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一丝丝冷峻，似与他的性格不符。
　　莫问愣了愣，他不过才见过他，怎会知道他的性格？
　　莫问抬眼看了看山际一点点升起的如蛋黄般的太阳，秋日时节，似有若无的一丝薄雾在阳光下慢慢散开，莫问本该起身赶路了，可是又不忍心叫醒他，轻轻叹了口气
　　腿上的男子轻轻动了动，莫问淡淡一笑
　　“你醒了？”
　　男子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点头
　　“嗯”
　　缓缓坐起身
　　“什么时辰了？”
　　“已是卯时了”
　　男子点了点头
　　“我可是耽误了小师傅你赶路了？”
　　莫问急忙摇头
　　“没有，没有，本不是什么急事”
　　男子点了点头，莫问也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伸手拉他
　　“走吧，我们去前面的镇子看看，吃点东西”
　　男子抓住莫问的手，站起身来，男子怔怔的看着莫问的衣摆，眉头轻皱，莫问却没注意
　　“哎，小兄弟，还未问过，你的名字是什么？”
　　男子淡淡回道
　　“明殊离，叫我殊离”
　　这似乎不是征询意见或者可以说是命令，莫问总觉得明殊离的语气很奇怪，可是指出来，未免显得大惊小怪，也许是没吃过什么苦，习惯了，便也没说什么，明殊离也没有问莫问，莫问自行答道
　　“我叫莫凌原，道号莫问，你随心叫我即可”
　　明殊离点点头
　　“好”
　　说完弯下腰替莫问掸掉白衣上的灰尘，莫问一惊，赶忙扶住明殊离
　　“哎，我自己来就行了，还是赶路吧”
　　随即自行拍了拍灰尘，转身便上前赶路，明殊离则静静跟在身后......两人一路无话，莫凌原本想问问他的情况，可一想到他家的情况又问不出口了，而明殊离也不说话，只好一路沉默。
　　“殊离，前面有个茶铺，我们便在此处吃些东西吧”
　　明殊离柔柔一笑
　　“好”
　　莫凌原要了三个包子，两碗茶，自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茶，明殊离也只吃了一个包子，莫凌原以为是不合口味
　　“殊离，吃不惯吗”
　　明殊离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不饿”
　　看明殊离一脸认真的模样，莫凌原竟不知如何是好
　　“殊离，你若跟着我，以后怕是日日吃这些，你尽早适应才好”
　　明殊离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觉得很好”
　　莫凌原以为他只是哄他，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又买了几个馒头，才起身上路，走至城外，一条长河挡住去路，莫凌原看了看四周，竟看不到一座桥，甚至连条船都没有
　　不远处走过一个背着柴火的老汉，莫凌原上前拦住老汉
　　“大爷，请问，可有什么法子过这河”
　　老汉急忙摇了摇头
　　“小道长，你啊不要再往前走了，过这河的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你们还是绕过这河吧”
　　说完急忙走了，莫凌原挠了挠头，转脸看向明殊离，明殊离淡淡一笑，天真的看着莫凌原
　　“你们道士不会御剑吗？”
　　莫凌原答道
　　“这条河我看不清对面，只感觉隐隐的煞气极重，所以找人问了问，想来果真不一般”
　　莫凌原没说的是他若独身一人也就罢了，但是带着明殊离，他自问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安全的带着他过河，只是明殊离这会心思还敏感着，说出来只怕他会多想。
　　明殊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非要过这条河吗？”
　　莫凌原笑道
　　“若只是一般的河绕道亦可，可是你看这河上竟连一座桥，一条船都没有，想必事情不简单，我出来历练就是为民除害，碰见了又岂有不管之理。殊离，你留在这，我御剑进去看看”
　　明殊离微微皱眉，却只是点了点头，莫凌原御剑飞进湖心，渐渐消失在迷雾中，飞进迷雾之中，莫凌原竟看不见四周任何事物，唯有一圈雾水将他围住，再回头时，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莫凌原眉心轻皱，只见湖面突然窜出水柱冲向莫凌原，莫凌原急忙躲过，刚躲过又一条，接着一条又一条，莫凌原一一躲过，可是升起的条条水柱直接将莫凌原包围，一点点逼向莫凌原
　　莫凌原直接坐在剑上，嘴念口诀，一道金光与这水柱围成的水圈相对抗，水圈瞬间被炸碎，碎成颗颗细小水珠，周围的雾气似乎更浓，莫凌原起身重新御剑，闭眼念起口诀，寻到明殊离的位置，直接御剑回到岸边
　　明殊离走上前问道
　　“小师傅，如何？”
　　莫凌原回道
　　“果然不一般，这水中怕是有怨灵，不过应当还未成厉鬼，所以还能对付，我们去城中问问，唯有知心结，方可解心结”
　　明殊离点了点头，莫凌原转头便走向城里，明殊离静静的看着莫凌原的走远的背影，苦笑一声，随即跟上莫凌原的脚步。
　　两人走进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后，莫凌原想着早上明殊离吃的不多，便让他点菜，明殊离也不推辞，点了两道清淡的小菜
　　莫凌原愣了愣
　　“殊离，你想吃什么点就好了，日后怕要苦了你了”
　　明殊离淡淡笑着
　　“我平日里就吃这些啊，小师傅你不知道，我虽家境不错，可也修佛问道，所以吃食上很清淡，偶尔开荤”
　　莫凌原怔怔的点了点头
　　“原来殊离，你也修佛问道”
　　明殊离点了点头，两人便就此聊了起来，见小二端上菜来，莫凌原转了话头开口问道
　　“小二，你可知这城外之河当如何过？不知为何，竟连座桥都没有”
　　小二问道
　　“两位是外地人吧”
　　莫凌原点头应道
　　“是啊，奉家师之命去南方寻一味草药”
　　小二也像是找到了施展本领的对象
　　“两位有所不知，这城外之河在两年前还是有桥的，可是两年前一天晚上，突然电闪雷鸣，将那座桥直接击碎了”
　　说到这里，小二一脸心有余悸
　　“从那以后啊那河上在渡不过任何人，人入水则被卷进漩涡，船入水则被掀翻，两年里没有人敢轻易接近这河啊”
　　莫凌原点了点头
　　“那两年前，这镇中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二似有惊讶之意
　　“小道长，你怎么知道，这两年前确实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据说，两年前醉花荫的头牌花魁汤淋突然消失不见了，都传言是与那花花公子沈言之殉情跳河啦！”
　　那小二说到这里，顿了下，又意味深长的笑了
　　“那谁知道呢？”
　　莫凌原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好，多谢店小二”
　　店小二也算客气
　　“得，客官吃好喝好，我去忙了”
　　莫凌原点头示意，转脸看向明殊离。
　　明殊离正静静的将盘中的菜夹到莫凌原的碗中，莫凌原看到菜才发现这两道清淡小菜正是自己的口味
　　“殊离，没想到你与我的口味竟也一样，你自己吃就好了，不用给我夹菜”
　　明殊离依旧是那副淡笑
　　“是吗？那可真巧”
　　莫凌原似乎在这一刻颠覆对明殊离的认知，一个富家子弟怎会这般贴心？可是从一开始，莫凌原就摸不透明殊离，他的出现就很奇怪，一路上处处奇怪，可哪里奇怪，他一直说不出。
　　吃完东西，莫凌原温声道
　　“殊离，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吧”
　　明殊离点了点头，两人又一同来到城外，顺着河边走了一会，却在一棵柳树下停住了脚步“
　　沈言之？”
　　莫凌原看着树下一座简陋的坟墓，一块木板之上刻着沈言之之墓，莫凌原转脸看向明殊离，明殊离仍是静静看着他
　　“殊离，你说这店小二说的沈言之会是他吗？”
　　一路上难得莫凌原问他话，明殊离答道
　　“想必是了”
　　他的回答简单坚定，莫凌原点了点头
　　“只是这座坟墓很安宁，似乎与这座坟无关”
　　明殊离淡淡开口
　　“不一定”
　　莫凌原转脸看向明殊离，明殊离仍是一副笑脸
　　“我只是猜的，小师傅常年在道观呆着，不曾听过什么话本子，看过什么故事，花花公子与青楼花魁，又怎会没点故事，只是这其中故事，我们不知罢了”
　　莫凌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近河边
　　“想来这里原本是有座桥的，既然我们不知其中故事，便问问这河中怨灵吧，殊离，你呆在这里，我再去看看”
　　明殊离回以乖巧一笑。
　　莫凌原御剑飞进河心，打坐在剑上，念出口诀，河心瞬间水花四起，一阵阵薄雾升起
　　站在河岸的明殊离看着黑雾聚集的河中央眉心缓缓皱气，眼中煞气聚集，透着狠厉的猩红一闪而过，仿若错觉！
　　而河中央的莫凌原仍在静心念口诀，河里波涛汹涌，似有两股力量在对抗
　　莫凌原只感觉丹田气息凝滞不畅，内力堵塞，突然一口鲜血吐出，眼睛猛地睁开
　　这雾里有毒！
　　他急忙站起，可是胸口闷的很，他单膝跪在剑上，只能任由最后一丝清明逐渐消失，迷迷糊糊中他重重的摔进河里，一阵凉意包围整个身子，头皮猛地发麻，他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却吸进一口水。
　　腰间一个温柔有力的力道捞过他，温润的红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住，似有一口新鲜的空气注入口中，可莫凌原却无力睁开眼。
　　明殊离眉心轻皱，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莫凌原，偌大的河面平静无比，周围的空气也凝重起来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湖面之上，他知河中怨灵不是莫凌原对手，却未曾料到河中怨灵竟然使诈，偏莫凌原是个正直到骨子里的人，明疏离双眼微微眯起，瞬间眼睛充满危险！
　　轻轻抬脚，一步步踩在湖面上，湖面一阵水波以他的脚下为圆心散开，身后慢慢从水面冒出一个黑漆漆的圆球，渐渐升起，才看清是一个女子的头！
　　逐渐的她露出整个身体，白色锦衣贴在她煞白的身体上，身披一袭微粉纱衣，五官精致，一张小巧的鹅蛋脸，可依稀窥见她生前的娇美，可眼角竟是骇人的青筋！一头青丝散在双肩，她布满黑瞳的眼睛微眯
　　“你是谁？”
　　明殊离并不转身，还是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岸边，身后女子眉间轻皱，似乎恼了
　　“你是谁？”
　　明殊离依旧不答，女子冲向他
　　“我问你是谁？”
　　声音很是愤怒，举起她那双布满青筋指甲长有三寸的手，明殊离不过微微抬眼，那女子竟直接被弹飞，明殊离轻柔的将莫凌原放到岸边的草地上，眼中满是温柔之色，抬眼看向河中女子，眼神瞬间冰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伤他”
　　他起身再走向女子，河面随着他的一步步踏入瞬间波涛汹涌起来，他一头的墨发也随着他的前行一点点从发根变红！
　　整个河面似乎都被他的脚步震颤，河床就像要吐出这一口河水，女子惊恐的坐在河面之上，两肩青丝随风乱飞
　　她看着眼前宛若修罗的明殊离冰冷发红的双眼，满是害怕，连连后退，却怎么也回不到河底，她转脸看向明殊离阴沉的脸色
　　“求你，放过我，我还要在这里等人，他还没过来”
　　可能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恐惧，将消散于眼前人却还没等到自己执着之人的悲哀，女子黑洞洞的眼中竟流下两行血泪
　　明殊离冷冷转脸看向她
　　“你等谁，与我何干？你伤了他，唯有魂飞魄散方能弥补”
　　女子跪下求道
　　“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残魂留世，不入轮回，只为等候一人，若我能等到他，定随你处置”
　　明殊离微微一愣，静静看着眼前女子，又转头看向躺在草地上静谧沉睡的莫凌原，眼中的猩红杀意一点点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