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监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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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许慎就出了门，走时往许崇野的房间扫了眼，没动静，看样子还没醒。
他倒是不介意这些，许崇野才十八岁，要对方为人处世上面面俱到也太难为人了。
下楼的时候，平时做饭的家政张姨已经等在厨房了，见到许慎，端着碗米粥出来：“许先生，吃点再走吧。”
许慎在吃的上从来不讲究，白粥就白粥，连配菜都不用，两口就下了肚，碗还给张姨的时候嘱咐：“上面还有个小孩儿，估计不吃这些，你煮点面，等他醒了拿给他。”
张姨跟许慎跟了有两年了，知道分寸，也不好奇，只问：“小孩儿几岁了？我看看煮多少。”
“十八。”
张姨“哎”了声：“成。”
其实叫“小孩儿”别扭了，十八岁的男孩子，怎么都算不上“小”，但许慎的年纪摆在这儿，二十七岁的人了，看个高中生可不是小孩儿么。
想到这儿，许慎突然反应过来，按许崇野的年纪，现在应该是高三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这么个辍学小子平时做的都是什么活儿，今天又会干什么。
但这都跟他没关系，他还没好心到忙前忙后给人安排学校的程度。
许慎淡淡收回思绪，等跨过大门门槛，再抬头时，脸上又是温柔良善的表情。
然而在他的身后，辍学小子正在网上浴血奋战。
“敢骂哥哥，你算什么东西！”许崇野手在屏幕上飞快挪动，为了装乖扮穷弄出来的这么个老破手机卡得不行，键盘根本跟不上他的打字节奏。
“草！”许崇野把手机往床上狠狠一摔，“什么破东西！”
手机在床上弹动两下，屏幕依旧顽强地亮着，上面是许慎今早刚上的热搜。
许影帝新电影刚播出，网上的影评一浪高一浪地涌来，大多都是夸的，剧本智商在线，演员演技到位，找不出什么错处。
但总有不长眼的要挑刺，许崇野暗暗地想，后槽牙都要咬碎。
他盯着屏幕上还在自动循环播放的宣发会视频，画面上，礼仪小姐转身时踩着了许慎的鞋。
这顶多算个乌龙，可坏就坏在许慎的表情当时没有任何变化，挂着十年雷打不动的笑，轻轻挪开了脚，还低声安慰对方“没事”。
乍一看，应对的多得宜，多情绪稳定的温润性子。可偏偏有人觉得许慎“假”，说许慎“装”，哪有人被踩着脚了，连倒吸冷气都没有？这面色不改的就不像个真人。
“你他妈才假的！”许崇野受不了这个破手机了，翻身下床，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往外冲。
冲的时候还想，这衣服还是许慎昨晚怕他冻着没衣服穿，特地找来给自己的，明明就是温柔细心的好人，谁脑袋上顶俩窟窿的说他假！？
许崇野炮弹似的下楼时，张姨眼疾手快拉住他，“哎”了声：“小伙子！”
许崇野被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脏话下意识要脱口而出，又被理智硬生生堵在喉咙里，脸上的表情180°转弯，无辜地眨眨眼：“您是？”
“我是这儿家政阿姨，我姓张。”张姨把手边的面条端给他，“许先生嘱咐给您炖的。”
许慎嘱咐的？许崇野笑起来：“谢谢张姨。”
话音刚落，许崇野仰头就把面倒进了嘴里，灌酒似的。张姨愣着看他：“您......”
“我饿怕了。”许崇野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碗还给张姨，“很多年没吃过热饭了。”
两句话把人心都说软了，张姨的神色瞬间怜惜起来，端着碗心疼地问许崇野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了。”许崇野挠挠头，“我忙着出门挣钱呢阿姨，我......总不好一直在哥哥这儿赖着。”
说完就冲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口的一袋垃圾带上。
“啪——”
“啪——”
许崇野的关门声顺着网线，同一时刻抵达了许慎的手机。
“看什么呢？”林谦凑过头问。
“没什么。”许慎关上手机，他并不打算让林谦知道自己把许崇野带回家的事，经纪人总是想这想那，什么都要做风险评估，他嫌烦。
屏幕在眼前熄灭，最后的残影是大大小小的九宫格监控，对准家中一楼二楼及门口的角角落落，除了客房卧室与浴室。
他从上了车就盯着监控，听着许崇野和张姨的对话，又看着许崇野徒步往远处走去，直至眼前的残影消失，耳边却仍然回荡着许崇野那句话——
总不好一直在哥哥这儿赖着。
许慎忽的笑了声。他看不明白许崇野了，明明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怎么，住进来反倒不乐意了？
要不怎么说是见色起意。皮囊爱意，连寄人篱下的自尊都磨不平，偏偏还要觉得自己的感情清澈又干净。
“怎么了小慎？”林谦听见他的笑声，问。
“没事。”许慎笑着边摘耳机边说，“想到个好玩的。”
这场游戏还有得玩，许慎想，一颗老实乖顺却又避不开爱美本能的卑劣的心，把玩起来最有意思。
好玩的许崇野正回头看了眼别墅的方向，然后转身抬手打了辆车。
许慎别墅里的监控都太正大光明，许崇野扫一眼就知道大致的覆盖范围，躲个监控再演场戏，多简单的事儿。
“去‘山野’。”许崇野递了张一百出去，“心情好，不用找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山野”，一家藏在巷子里的纹身店。
店不算大，上下两层，加许崇野一起三个纹身师，都是一块儿学纹身的发小，嘴上没个把门，看见许崇野进来，赵玉嚷嚷起来：“怎么样啊许哥？那个许影帝有没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不待许崇野接话，旁边站着的另个小圆脸就大喊：“你看看你、你问的什、什么话，我们许哥，多、多英俊潇洒风流倜、倜傥个——”
“行了你别出声了，听你说话我费劲。”许崇野打住他，“也别瞎打听，事儿还早着呢。”
这会儿还早，店里没客人，三个人说话也不憋着，赵玉欠嗖嗖地上下打量许崇野：“早着？你都挨冻挨两天了，身上......啧啧啧，细皮嫩肉的，连个印儿都没了，就这还拿不下呢？”
“就、就是。”姜峰是个小结巴，偏偏还管不住嘴，“哥，你、你不行。”
许崇野反手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掌：“说谁不行。”
两人还要问，门外忽然走进来个顾客，许崇野瞄准机会溜去二楼的休息间，还不忘扔下一句“来日方长”，让两人安心。
纹身确实赚钱，尤其是山野这种巷子里的小店，技术精湛，保密性又好，价还是市场价，但不缺生意，回头客也多，所以许崇野压根不差钱，整间休息室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他飞快拿起自己原本的手机，冲上微博继续跟人对战。
这个号他用了两年，专门用来追许慎，除了许慎的物料周边，别的都不发，前前后后攒了小来万个粉丝，ID人如其名，就叫“炮仗”。
炮仗其实原本不叫炮仗，但他太能喷，上至黑粉脏水，下至爱称昵称，就没有他不喷的。到后来，从许慎粉丝到许慎黑粉，没人不眼熟他，明里暗里都喊他“炮仗”，他干脆就把ID改了，坐实了这个称号。
“‘炮仗’又靠一己之力血洗了广场。”林谦划着手机，笑得摇头，“你别说，有了他，我们公关费能少花一半。”
“你看看你看看。”林谦把手机往许慎那儿递，“昨晚刚上的黑料，说你不像个真人，这炮仗一小时连怼两百来号人，整个评论区都被他骂的哑口无言。”
许慎扫了眼，也笑了笑。
这个ID他很眼熟，只是这人从来没加过粉丝群，也不在他的微博底下评论，甚至没申请过站姐或者超话主持人之类的身份，好像就没打算要跟其他粉丝抱团，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反黑。
许慎其实觉得这个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在其中，自己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别是私生就行。”许慎摇摇头。
林谦笑了声：“你哪来的私生。”
说来也奇怪，他们这个圈的，别管是一线还是糊咖，私生都是躲不开的话题，但许慎出道这么多年，愣是没见过一个私生，林谦有时候也纳闷，时而打趣许慎，说粉随正主，正主戏里戏外都是谦和的性子，粉丝也跟着理性。
“理性归理性，”林谦叹气，“可你怎么连个女友粉也没有呢？”
许影帝颜值没得说，一等一的帅气，长睫毛杏仁眼，冷白皮猫咪唇，笑起来温润君子，不笑.......没有不笑的时候。
许慎笑着没说话，视线却淡淡移开。林谦是一年半前才跟他签的约，之前的许慎是没有公司的，因此对方并不知道，在一年半前，自己是有女友粉的，而且还不少，那时候的接机都能听见“慎慎”“真真”“哥哥”这样的亲昵称呼。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慎的微博评论区开始被“许慎一心搞事业，赚够钱出家”这样类似的言论回复刷屏，连带着那些“慎慎”“真真”“哥哥”的昵称都要被劝动：“许慎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多关注作品，少关注生活，全名更能划清粉丝与影帝之间的界限。”
这些许慎没回应过这些话，久而久之，谣言就被当了真，许慎的眼前耳边都是清一色的大名应援。
只有最近不同。许慎突然想起昨晚一口一个“哥哥”的许崇野。
比两年前要乖巧，却好像没有两年前那样让人怦然心动。
许慎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思绪飘远，像是试图从这两天相处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些当年动心的滋味。
出神间，车已经停在了影棚门口。
拍定妆照对许慎而言，不是什么新鲜事，对于化妆师的惊叹也早就习以为常，几个小时下来，除了腰酸腿疼，没半点收获。
卸妆的时候，所有演员都在一个棚里，来来去去都要跟许慎打声招呼，许慎一一应下，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卫生间挪，直到进了隔间才清净下来，旁边却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监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