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爱情》春色荡漾

18、018

　　太阳刚刚还在阳台上，现在已经进入客厅，陈应皮肤白，在光里半边脸都是透明的。自从秦砾塘说要去找网恋女友，他就没再开口说过话。

　　秦砾塘在电脑上敲字，倒还不忘催促他，“快吃，吃完和我规划一下行程。”

　　陈应一听，吃得更慢了。

　　实在是有点郁闷。

　　秦砾塘放下工作，支着下巴看他，“一、二……”

　　秦砾塘笑，“一口就吃两根面条，小应，你的嘴巴好小啊。”

　　“……不小。”

　　秦砾塘盯住他悄悄红了的耳朵，“那就是你故意吃的慢，拖延时间？”

　　“不、是。”陈应眼睛里冒火，半分钟后才说出下一句，“是，我嘴巴比较小。”

　　秦砾塘眼里有笑意，这孩子好像一直这么嘴硬。

　　秦砾塘准备上楼换衣服，看着他的背影，陈应薅着头发问，“她和你提过分手，说明她对待这段感情就是玩玩而已的态度，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认真？”

　　“还是三哥你甘当别人的消遣？”

　　这最后一句话就说得就过分了，带了点恶意，秦砾塘走回来，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点了点，“咚咚”几声，陈应烦躁的情绪自然宁静。

　　“抱歉，三哥。”

　　秦砾塘弯腰，一张俊脸在陈应眼前放大，“很难理解吗？因为喜欢。”

　　距离太近，陈应往后撤，“三哥，恋爱脑听过吗？”

　　秦砾塘点头，非常坦荡，“嗯，我是。”

　　陈应笑了一声，“您还挺有自知之明。”

　　“嫌弃我？”

　　“我哪敢啊三哥。”

　　秦砾塘换好衣服，再下楼已经是西装革履，陈应只觉得玄幻，难道他真要跟着秦砾塘去找陈软软？

　　我找我自己？这是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

　　“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去找她，她会直接跟你提分手？”

　　秦砾塘站在巨大的镜子前整理腕表，眉眼低垂，“她会吗？”

　　“说不定啊。”陈应咬住下嘴唇，脑子里的CPU飞速运转，转到快冒烟了，“她会觉得你不尊重她，她一生气——”

　　“她一生气就要和我分手？”秦砾塘抬起头，眼里带着揶揄的笑，陈应总觉得他是在笑他。

　　秦砾塘收回视线，感慨一句，“那她还真是可爱。”

　　陈应：“……”

　　临出门，秦砾塘接了通电话，面色突然凝重。

　　陈应本来跟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见秦砾塘这样，立马坐直身体，“怎么了？”

　　“李老二把祁煊打进医院了。”

　　没时间管什么网恋了，陈应立即跟着秦砾塘赶往医院，秦砾塘很着急，一路飙车。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秦砾塘给李任青打电话，李任青不接。秦砾塘换个人，打给李任青的助理，助理刚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秦总”，秦砾塘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李老二什么意思？兄弟当到头了？”

　　那头的助理哪敢回答，秦砾塘挂断电话，眸色深沉看着前方路况。

　　陈应干咳一声，想说点什么缓解紧张的气氛，秦砾塘突然扭头看他，“你要买什么，写个清单出来，我让助理去给你买。”

　　“什……么？”

　　“你明天不是开学吗？要买什么？”

　　陈应明白了，但祁煊现在在医院里情况不明，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上大学后，我没给你买过学习用品。”

　　“你不是出国了嘛。”

　　“是，我出国了。”

　　抄小路经过一个菜市场，陈应降下车窗观察路边卖菜的老大爷，讨价还价的喧哗声一同涌过来。

　　“那也不应该的。”秦砾塘轻声说。

　　陈应回头看，秦砾塘一脸平静，似乎什么也没说过。

　　赶到医院，一推开病房门，里面站满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而祁煊则气若游丝躺在病床上，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陈应和秦砾塘对视一眼，绕开一屋子人，一左一右坐到沙发两头。

　　主治医生一看来的这两人，一个穿黑色西装，一个穿白色运动装，往那一坐，一个气势压人，一个冷漠矜贵，谁都不是善茬，立即吓得忘了祁煊要他说的话。

　　“咳咳咳……”祁煊咳嗽，说话啊这傻逼医生。

　　秦砾塘脱掉外套，长腿交叠翘起二郎腿，“医生，他还能活着出院吗？”

　　祁煊：！！！

　　“咳咳……”祁煊的声音虚弱，颤颤巍巍，“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你怎么这么没用？”秦砾塘失望摇头，“脑子没李任青聪明，拼蛮力也是手下败将。”

　　“这次不一样！”祁煊一激动，嗓门都大了，中气十足，“我这次扑上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血淋淋的牙印还在呢！”

　　秦砾塘周围气压都低了，缓缓压下眼皮，面容冷峻，“祁煊，你今天是不能活着走出医院了。”

　　“啊……啊？”祁煊懵了，“为、为什么？”

　　秦砾塘冷哼，“你猜猜看呢？”

　　祁煊缩了缩脖子，“妈妈，我好害怕。”

　　秦砾塘看着要发飙，陈应干咳一声，“差不多得了，祁小爷，你就别装了。”

　　祁煊身体颤抖，再装下去三哥真会弄死他，他一把扯掉额头上的纱布，“三哥，我是被逼无奈的啊，是李任青打我，我——”

　　“闭嘴。”秦砾塘打断他，“要不是小应在，你死定了。”

　　“三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听我——”

　　“我让你闭嘴听不见？”秦砾塘站起身，走到病床边拍了拍祁煊的脑袋，“听哥哥的话，多住两天院，脑子也去找医生看看。”

　　力度不轻不重，但祁煊心惊肉跳的不敢再说话。

　　“砰”一声，秦砾塘摔门而去，看得出来还是有怒气的。

　　祁煊打了个寒颤，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卖惨，“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小应你看见了吗？三哥就是这么对我的，动不动就让我闭嘴……”

　　陈应忍住笑意，站起身，“拜拜。”

　　“你准备就这么走了？”祁煊赶紧喊住他，“小应，帮哥一个忙，我有一个网剧项目，只要做成了这个项目，我就不用被送出国了，你一定要帮帮我……诶，你怎么走了？？！”

　　“砰”一声，病房门关上，哪还有陈应的身影。

　　祁煊暴怒，“啊操！去他妈的三哥、三嫂……这俩都什么人啊！！”

　　去停车场的路上，陈应边走边发消息问秦砾塘还去不去找网恋女友，秦砾塘说再过一阵子。也是，被祁煊这么一打岔，有什么心思也没了。

　　秦砾塘在车里等他，到了车边，车窗缓缓降下，陈应趴在车窗上，“三哥，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秦砾塘的西装外套扔在后座，脸上架着墨镜，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你要去哪？”

　　“我去学校。”

　　“明天才开学。”

　　陈应看不见秦砾塘的眼睛，却感受到他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陈应偏头，看向远处的住院楼，“就……去和小羽吃饭。”

　　陈应听见秦砾塘笑了一声，“原来是和男朋友吃饭，上车吧，我送你。”

　　再三推辞不好，陈应坐进了副驾驶。

　　迈巴赫驶出医院，从上车后，秦砾塘没有说过一句话。

　　“叮——”

　　【火宣：刚刚你怎么会和三哥一起来医院？】

　　【Ying：昨晚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火宣：昨晚三哥喝醉了，你送他回去的？然后你就和三哥一起睡了？】

　　陈应想反驳，却发现居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火宣：我去！！】

　　【火宣：我去！！！你牛逼了啊小应！居然能拿下三哥这块硬骨头！！】

　　当事人就坐在身边，还是有点羞耻的，陈应侧身，用手指偷偷摸摸挡住手机屏幕。

　　【Ying：只是友情。】

　　【火宣：不管什么情！你就是牛逼！三哥私人领地意识超强，保姆请的是那种不住家的，连我这个亲表弟都不怎么去他家，而你！钮祜禄.应！！你去了！还和他睡了！！】

　　陈应：“……”

　　陈应就一直用这个别扭的姿势和祁煊聊天。

　　等红绿灯的间隙里，秦砾塘看向窗外，今天是个好天气，天上有那么一片云，被风一吹就散了。

　　秦砾塘右手捏着方向盘，左手慢慢握成拳。

　　陈应和祁煊聊完了天，刚好咨询一下身边的秦总，“三哥，煊哥手上有一个他爷爷给他的网剧项目，他这次算是立下军令状了，这个项目做不出来就要出国进修——”

　　陈应还没说完，秦砾塘就懂了，“他让你去演男主角？”

　　“嗯。”

　　“什么题材？”

　　“一部小网剧，名字叫《殊途》，讲一个男大学生和风尘女的爱情故事。”

　　“别答应他。”

　　这么干脆的？陈应都懵了一下。

　　“题材敏感、而且祁煊不抗事，不是好的选择，你的下部戏，让Miya给你好好选。”

　　“哦。”

　　秦砾塘问，“你刚刚是在和祁煊聊天？”

　　陈应点头，“是啊。”

　　秦砾塘摘下墨镜，嘴角微微勾起，“哦，你男朋友没催你赶紧到？”

　　周围的建筑很熟悉，陈应笑着说，“这不是到了吗？”

　　黑色的迈巴赫停下，瞬间吸引了一大片来往的学生，陈应下车，绕到驾驶座那边，车窗降下，陈应弯腰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正午的太阳正在头顶，陈应就站了半分钟，露出来的脖子被晒得发疼。秦砾塘下车，从后座拿了一把伞，打开，撑在陈应头顶。

　　两人一起站在伞下，陈应又问，“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秦砾塘牵起他的手，把伞放进他手里，“去吧。”

　　陈应一走，没了伞，秦砾塘抬手挡住强烈的太阳。隔着远远的距离，秦砾塘眯起眼，看见安凌羽扑进陈应怀里。

　　陈应推开安凌羽，用手扶住他的肩膀，“等很久了吧？”

　　“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安凌羽的视线不动声色绕开陈应，看向他的身后，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对视上了。

　　陈应要回头看，安凌羽及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热死了，我们快进去吧。”

　　一走进去，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夸张地“哟”一声，“难怪小羽说他有一个当明星的男朋友，这么一看，真的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呢。”

　　安凌羽给陈应倒水，语气骄傲，“我们阿应就是男明星啊，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知道他的。”

　　陈应坐下，拿出手机发消息。

　　【Ying：三哥，路上注意安全。】

　　对方没有回。

　　十几分钟过后，服务员来上菜，“红烧鱼来啦！”

　　安凌羽主动给陈应夹了一块放进他碗里，“你不喜欢吃鱼肚皮，喜欢吃鱼背上的肉，我一直记得的。”

　　“谢谢。”陈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安凌羽，“擦擦汗。”

　　安凌羽突然握住陈应的手，“小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陈应抽回自己的手，安凌羽目露失望，两人相对无言。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的男生眼里，他喊了一声，“小应？”

　　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陈应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见他看过去，男孩子朝他露出腼腆的笑容，干净又柔和。

　　陈应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苏小城。

　　为了缓解面对安凌羽的尴尬，陈应主动朝他招手，“小城。”

　　苏小城是陈应在大学里除了安凌羽外唯一的朋友，准确来说是饭搭子，出了学校就不联系的那种关系。

　　苏小城性格内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说话都很小声，坐下后没话找话发出吃饭邀请，“小应，明天开学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陈应点头，“好。”

　　苏小城咬唇，犹豫了一下才看向另一边的安凌羽，“小羽，一起吗？”

　　性格热情的安凌羽却很冷淡，“不了，以后我有很多机会跟阿应一起吃饭，毕竟他是我的男朋友。”

　　苏小城疑惑，“啊？不是假——”

　　安凌羽立即打断他，“加副碗筷，你跟我们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