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搜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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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路出寒的态度都非常微妙，甚至白烁都可以闲来无事时出去溜达。也是这个时候，白烁才意识到这里竟然是个秘境之类的地方，他之前呆的地方和天玄宗的小院差不多，也是个四四方方的乡村庭院。
但白烁似乎并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在小屋附近转悠。路出寒总是在房间里修炼，他不理会白烁，白烁自然也不自讨没趣，但他可以自己自娱自乐，时不时也会用泥巴捏个小人，或者暗自为犬妖和极渊的事情着急一会，但路出寒似乎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问起来甚至都懒得答话，所以白烁只能兀自着急。
路出寒的灵识遍布整个秘境，所以就算他闭着眼都能知道白烁在做什么。
白烁在门边蹲坐了一会，似乎在盯着地面发呆，耳朵耷拉着，圆润的眼眸都没什么神采，就在路出寒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白烁却一个暴起，最后高高兴兴叼着一只探出头的兔子回来，和那只兔子玩得火热。
路出寒：“……”
路出寒陡然生出厚重的无力感，就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影响白烁，他站在此岸，和另一边的白烁遥遥相望。
他真的以为白烁会和他说得那般永远陪着他，但极渊的魔胎怎么可能真的被人困在原地。
路出寒闭了闭眼，只觉得身体发凉。那仿佛噩梦一般的过去，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寒山，永远怨毒地望着他的所谓的父母，冷嘲热讽的乡里人，再次紧紧抓住他。
白烁推开门，门外的阳光顿时倾泄了进来。他兴高采烈地进屋，在看到路出寒坐在里面后下意识想要将门重新关上，随即却又呐呐道：“要不要吃点烤肉啊，我看那兔子长得很肥。”
路出寒盯着他半晌，就在白烁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路出寒道：“要。”
无所谓。路出寒想。
过程不重要，他更在乎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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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到了。”
清越仙尊睁开眼，正对上对面掌门的视线。
“虽然情况很不妙，但我们还是要尽力试试。”
“或者了解下这小子需要什么。”
“得到一丁点帮助也是好的。”
清越仙尊听着掌门絮絮叨叨，神色淡淡，只是眉间带着忧虑。他们犯了一个弥天大错，路出寒根本不是什么魔头，相反，他是天生的仙体，或者说天生的仙人，得天地造化，仙气都可以说是为他而生。
只是他们知道的太晚了，就连这些消息都是他们翻遍群书，遍访老祖，求问仙宝后才得到的天机。
“说来怪异，那天我们明知道路出寒的小屋还有他的灵兽，但是却只怀疑了路出寒。”说话的是另一个长老，他坐在清越仙尊身旁，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淡，“现在他真的愿意见我们吗？”
清越仙尊瞥他一眼。这其中固然有李鹤年的刻意引导，但实际上却是与白烁身上与生俱来的魔性有关。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欲望的生灵，自然没有谁能逃过白烁的影响，造成这种结果是必然的。
清越仙尊道：“尽人事，听天命。”
天空阴沉，不一会便落下雨水来。清越仙尊一行走在雨中，雨水滑过他们宽大的衣袍，却没有留下一丝水迹。
“那个是狐狸吗？”随行的方脸弟子突然出声道。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一抹白影蹲坐在不远处。说是不远，其实也有很大一段距离，只是他们个个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故而能看得清。
掌门回头看了一眼清越仙尊，就见清越仙尊微微点了点头。
白烁修为比较低，又被下了封印，所以压根没注意到那边有人过来了，他此时正在地面刨着，想要再捏个小人出来。
前几日路出寒逼着他又弄了个妖契，不仅如此，因为嫌他到处乱跑，又让他被迫在床上躺了一周。到了今天，白烁才终于能够出来放放风。
白烁隐约意识到路出寒似乎想把他困死在这里，但他确实毫无办法。
把手中泥巴团成球，白烁捏了个路出寒出来，见不像，又打碎重新来，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他余光里看到路出寒出了门。
路出寒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烁实在搞不懂路出寒，他有时候以为路出寒在修炼，但进去后才发现这人在走神。
今日见路出寒出了门，白烁还有些惊讶，他把手中的泥人放好，又在下面堆了些泥土，跟着跑了过去。
白烁远远看到路出寒伸手一划，空中便裂开一道口子，而路出寒的身影消失在裂缝里。
白烁眯起眼，在裂缝消失的那刻，他看到了清越仙尊的身影出现在裂缝之外。
知道自己出不去，白烁停下步子重新坐到地上。但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一个出去的通道。
白烁呆坐了一会，便在路出寒刚刚停留的位置学着路出寒的样子一划，果然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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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外的世界是个巨大的山脉，上面仙气四溢，流光溢彩。路出寒站在山脚下，与几步开外的几人遥遥相望。
等路出寒出来，他们便看不到白烁了。
刚开始几个弟子都有些怂，但听着路出寒和仙尊长老们的对话，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他们按住脾气，却又听路出寒道：“若是想要我随你们镇魔，还是请回吧。”
话虽如此，路出寒在开口后便立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丝毫没有要去送客的意思。
“你就这么同你师尊说话？！”方脸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刚刚路出寒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几个随行弟子感到窝火，现在见他如此，更是气愤。
“你看看你说的那些话，现在魔兽乱世，你不关心天下苍生，不关心凡人死活，不敬重师长，你算什么仙君？！”
路出寒眼角微挑，冷声道：“因为诸位仙尊是我师长，所以我出来见你们一面，但那天下苍生与我何关。”
“你——”
见旁边的掌门看了过来，方脸弟子喘了口，多少平静了一些。
“若你真不愿随我们走，那就把你那个灵□□出来，他是个魔物，你不会不知道吧。”
路出寒终于抬眸正眼看了那弟子一眼，“你想要带走白烁？”
“就是你那个灵兽，我们要带走他，反正他当时也刺伤了你，我们带走也算帮你报仇。”
话音未落，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清越仙尊眼神猛然一凌，他手掌微动，手中拂尘一甩，却见那拂尘在半空中突兀炸开，最后又化为灰烬，随即一道白茫自人群中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刚刚说话的方脸弟子身体炸开了，血肉落了一地，此时脑袋正在地上滚着，双眸睁大，却没有死，但要救肯定是来不及了。
路出寒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依然古井无波，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地上的血肉，道：“诸位若是无事，请回吧。”
清越仙尊却一字一顿问：“为何杀他？”
路出寒淡淡回道：“话太多了。”
没有人再开口，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弟子这下连火气都消了下去，他们个个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不愧是天生的仙体，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他竟然没有任何丝毫要入魔的迹象。
天玄宗掌门的眼眸冷若寒冰，最后似是叹了口气，身影首先消失在原地，众人见状也没有犹豫，跟着掌门转身便走。清越仙尊最后看了一眼路出寒，幽幽道：“善恶终有报，希望你最后不要后悔。”
路出寒回道：“不会。”
山间的风呼啦啦吹，清越仙尊的视线明明灭灭，他还是那副谪仙之姿，只是眼神里一片冷寂。
白烁蹲坐在地上，见空中扭曲了一瞬，赶忙坐起身。路出寒从裂缝中进来，一眼就看到白烁正呆呆看着他，在裂缝消失后又慌忙垂下头。
路出寒心中顿时升腾起暴戾，他问：“很失望？”
白烁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失望是假的，他还挺希望清越仙尊能把他救出去，但也清楚知道天玄宗现在应该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路出寒一下把他提起来，手上没轻没重，白烁的毛哗哗掉下来，捏得白烁身上的肉有些疼。
“别想了，没有人能救你，你只能呆在这里，呆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白烁忙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李鹤年这个前魔尊都可能凶多吉少，那么别人就更不可能了，除非天玄宗那位老祖亲自出马，不过可能性很低。
现在这个样子，白烁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机会比较好。
现在白烁散步的范围又扩大了一些，刚刚趁着路出寒外出他又四处看了看，相信终有一天他能走遍这个秘境找到出去的方法。
或许是觉得无趣，路出寒手一松，白烁就落了地，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弄得毛都有些脏。
“真脏。”路出寒冷声道，白烁抖了抖毛没接下这话，但路出寒却不依不饶起来，“真脏，真是只丑狐狸。”
白烁身为狐族的自尊心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强调道：“没有，我很好看。”
有的时候，白烁觉得自己的魔性之貌对路出寒没有一点效果，他们刚相遇那几年，路出寒就说过他丑。
路出寒却嗤笑一声，他的手按在白烁眉心，白烁只觉大脑一白，下一刻便变成了人形。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会弄得他很痛，但路出寒似乎暂时不准备杀他？被丢到床上的时候，白烁默默想。
秘境里似乎没有四季，永远都是一派春意，白烁每过一天便用石子划上一道，就划痕来看，他在这里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路出寒有的时候很忙，有的时候又很清闲。他清闲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白烁抱到腿上，一下一下抚摸白烁的背脊。
最初是白烁还是狐狸的样子，但后来路出寒似乎更喜欢让他变成人形抱着他。人形被摸背脊很奇怪，白烁每次都很不高兴，但路出寒却肉眼可见的收一些脾气，就连漆黑的眸子也带着点柔和，所以白烁也就忍着他。
白烁依然每天用划痕记着日子，等路出寒再次出去的时候，他的划痕已经变成了六十道。
两个月了。白烁打起精神，赶忙趁着路出寒出去的功夫撒脚就向着没去过的东南方向跑去。经过这两个月，白烁回忆起了十几年的一些细节，这里的布置像是路出寒的老家寒山，现在他要去看看东南方向有没有他熟悉的山洞和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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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外的结界附近，两个音宗校服的小弟子在附近转悠。他们已经在这里徘徊好几天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们找了好久了，路出寒他到底是不是在这里啊，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师姐就是说的这里，师姐肯定不会骗我们。”
“快再找找，我们师姐当时救了他，且我们师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他应当对我们师姐有情的，不可能太绝情。”
“说的是，请路出寒出山打倒那些魔兽的希望看起来就在师姐身上了……哎？！”
“鬼叫什么，快找！”
“那个是不是路师兄？”
“啊？”
路出寒凌空而立，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周围的一切在他灵识范围内都清晰可见，无论秘境内还是秘境外，他不过是来清理一下在外面乱叫的虫子，却听到了有意思的对话，他问：“是方清澜让你们来的？”
那弟子赶忙道：“路师兄，我们就是替方师姐过来的！师姐本想亲自前来，但是因为音宗前几日受到魔修袭击，几位长老中了魔毒，师姐已外出寻找应对之法，实在是脱不开身。”
两个弟子做了礼，心道搬出方师姐来果然有用，路出寒对师姐有情是真，果然，小弟子又听到路出寒道：“你们师姐现在在哪？”
小弟子微微一笑，解释道，“师姐暂时并不想透漏自己的行踪，只是希望师兄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助音宗度过此次大劫。”
这话一处，四下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小弟子不明所以，又继续道：“等解决了音宗的事情，师姐定会与师兄相见。”
路出寒并未开口，但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在小弟子轻声叫道：“路师兄？”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看了小弟子一眼，再次问：“方清澜在哪？”
两个弟子相互看了看，想起方清澜的嘱咐，还是道：“解决了音宗的麻烦，自会知道师姐的下落。”
路出寒嗤笑一声，两个刚要再说些什么的弟子神色一顿，冷汗霎时间从两人脑门落了下来，路出寒面色未变，只是虚空一抓。
那两个弟子一下翻滚出去，惨叫出声，却随即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鸡一般，只能哀哀□□。
他们的眼神涣散，就连瞳孔都放大了几分，属于大能的威亚压了过来，他们痛苦的捂住头，豆大的汗珠落到地上，全身像是被折断剧烈颤抖，连发声都困难。
有什么东西浸入了脑海，然后由脑海进入灵魂。两个弟子也是修行数年的修士，顿时意识到路出寒在搜魂，但他们无力抵抗。
脑海和灵魂像是被什么击的粉碎，意识也仿佛离自己远去，最终一切都归于一片虚无。
被搜魂的人，轻则神智全无，重则身死道消，灵魂破碎。
“啧。”路出寒收回手，那两个弟子终于摔在地上，他们的眼珠暴了出来，带着未淡去的惊恐以及痛苦，除此之外，他们整个人都完好无损。
“为何……”弟子的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路出寒没有理会，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两个小弟子的身体燃烧起来，不一会便消失在原地，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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