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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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她想摸他？
假期正式到来。
夏言枝醒来时，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简单做了一个计划：这段时间把论文初稿写出来，开学后发送给导师，同时还要辅导向衡的学习。
吃早餐时，夏言枝坐在他对面，一边吹着淮山排骨粥，一边对他说：“今天去书店，我帮你选一些适合你刷的试卷。”
她的辅导方法没什么技巧，就是让向衡刷题。
“题目就是知识点，弄懂了一类题，其他的都会。”她解释，“还剩一百多天就高考，不建议你去刷难题，只要把最基础的弄明白了就行。”
向衡直直地看着她，眼里带笑：“好的，夏老师。”
夏言枝却有些严肃：“既然叫我一声老师，就得听我的，今天还要制订一张作息表，假期严格履行，不能一下子摸鱼，一下子懈怠。”
“行。”他语气轻飘，嘴角藏着一丝笑。
吃完早餐，他们便去书店，向衡懒得开车，带她去公交车站坐公交。
今年冬天没有从前那么冷，是个暖冬。
向衡不管是冷还是热，都是里面穿个打底衣，外面套个不长不短的深颜色外套，撇开，走路时衣摆晃动，带起一阵风。
看着他熟悉的背影，曾经周五为了跟他一起放学，特地在教室里等他，随后跟他在书店、商场、街上闲逛的时光仿佛回溯至眼前。
临近过年，公交车里乘客不多，车厢中部靠窗的单人座位有空位，他让她坐着，自己没去后面坐，只站在一侧拉着手环，像从前一样，单手刷手机。
夏言枝也掏出手机刷了一下微信，看见朋友圈有提示向衡的头像，点进去看了一眼。
他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有配图，只是带了一个附近的定位。
夏言枝垂眸轻笑，看了眼各个群里的消息，尔后望向窗外，若干行人在干净的街上闲适漫步，常绿植物看上去很精神，今天的阳光，温暖极了。
在书店挑了些习题试卷，准备去结账时，他问：“你自己不买书么？”
夏言枝下意识地说：“没有什么书想买。”
“诗词方面的书呢？”
夏言枝顿住，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触碰诗词相关的知识了？这些年她像是把这份喜好埋进了地底，而今却被他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只有她知晓，曾经心底奉若至美至好的物什，太久不碰自然生朽，他却还惦记。
她状似寻常，只笑答：“今天早些回家吧，午饭前还能刷套题，有空我再来逛。”
向衡深看她一眼，眼睛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不过他也只点点头，没说什么。
在电梯间，他看着手机说：“有几个同学发信息问我是不是回白霞了，想约见面。”
“见呗。”
他奇怪地看她：“你去么？”
“可以啊。”夏言枝自觉心中坦荡，并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跟他们经常见面么？”
他摇头：“有几年没见了，只在去年放开时见了见刘轩和班长。”
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有一年除夕去看我妈，遇到了邓老师和夕夕，她家里有老人跟我妈、许渡妈妈住一个墓园，清明我回不来时，她会帮我们扫墓。”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听得夏言枝心中不胜唏嘘。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她提起母亲的事，尽管她早就知道了。
夏言枝低声道：“邓老师很善良。”
电梯叮一声抵达，他拎着装资料的袋子出电梯：“确实善良。”
*
聚会就约在当天晚上，向衡开车带着夏言枝，抵达市区某家音乐餐吧。
在车上，夏言问：“你真没跟他们说我也会去？”
他笑：“没说，想当场看他们的表情。”
夏言枝微微无语：“心机boy。”
他没否认自己的心机，神色散漫：“这样才有意思。”
餐吧一侧的舞台上有些音乐设备，但也许是放假了，没有乐队在表演，只有很轻缓的音乐通过音箱传入耳中。
向衡走在前方，夏言枝跟在他身后，走到那张桌子前。约好的同学一共五位，三男两女，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桌上摆了些饮料、小食。
大家的目光率先落在向衡身上，自然地打招呼：“衡哥，好久不见。”
向衡回应着，随后挪至一旁，让身后的人露脸。瞬间，大家的眼睛瞪得老大，神情错愕不堪。
“你是，夏言枝？”有个女生失声喊出来。
夏言朝他们微笑：“好久不见。”
两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随后激动地叫了起来：
“天哪天哪，你也在白霞！”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向衡你怎么不说啊？”
几个男生的反应没这么强烈，但亦是充满了惊讶，混乱中，班长招呼他们入座，两个女生迅速把夏言枝拉到了她们中间。
刘轩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
夏言枝知道他想问什么，很快回话：“我来白霞实习，刚好租了向衡的房子。”
啊这……大家面面相觑，居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但谁也没把实话说出来，只说：“太巧了。”
向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特地瞒着你们，就想看看你们的表情。”
刘轩：“你个死鬼！”
聊了几句近况后，有个女生立即拿起了手机：“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把诗彤叫过来。”
夏言枝疑惑地问：“她也回来了？”
“回了，今天叫她，她懒得要死，说肚子痛不想过来。”
她迅速编辑了一条信息：【赶紧来啊，夏言枝也来了，跟向衡一起过来的。】
郑诗彤：【卧槽！】
同样说“卧槽”的，还有刘轩。
“卧槽，你是说你现在回到一中读高三，马上参加高考？”
向衡语气平淡：“不然呢？你们都念大学，还不许我念？”
“不是不是，衡哥，那你的电竞事业呢？很多职业选手退役了也在做游戏直播啥的，收入杠杠的。”
向衡情绪稳定地道：“那是头部几个杠杠的，我几年没上赛场，早没流量了，偶尔直播刷个脸就行。”
“回学校念书，”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地看向某个埋头回信息的人，“想圆当年的大学梦。”
班长插话：“这倒是，读书也是个好选择。”
彼时，郑诗彤按捺不住，一边赶过来，一边加了夏言枝的微信，狂轰滥炸地发信息：
【啊啊啊，你是什么时候回白霞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和向衡怎么回事？你俩终于在一起啦？】
夏言枝回复：【没有，只是租了他的房子。】
郑诗彤：【我去！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
……
*
不久，郑诗彤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她的脸色的确不大好，嘴唇发白，也来不及打扮涂个唇色。夏言枝猜测她来了例假，她高中时就这样，第一天会很不舒服。
“诗彤。”夏言枝站起身打招呼，顺手扶了她一把。
郑诗彤忍着小腹的疼痛，直接将她抱住，随后抓着她胳膊摇晃嚷道：“你个没良心的！来白霞了怎么不跟我联系？！”
接着抱怨：“那时候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也不回我！”
夏言枝没解释，只是微笑以对。
那个暑假，她收到最多的留言并不是来自向衡，而是来自郑诗彤，包括向衡的妈妈在8月下旬因为心脏骤停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也是她留言告知的，她爸爸就在那家医院工作……
那一年时疫横行，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人如蝼蚁一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有闰月的缘故，那年的端午节格外晚，夏言枝在家里过完端午节后回学校，准备参加已经延至7月的高考。
两天后，收到爸爸发来的信息，说公司派他去国外出差，可能要去半个月，提前祝她高考顺利。
起初她觉得怪怪的，但是没有多想，她原本就打算高考结束才回家，因此一直安心在学校备考。考完之后，妈妈来接她，她才知晓爸爸涉嫌职务侵占被拘留了。
再没几天，证据确凿，正式的批捕令下达，他们家的房子也被查封了。
她开启了一段流浪的生活。
那段时间，向衡所在的队伍在夏季赛的表现欠佳，她的遭遇也令她难以启齿，更不想影响他的比赛，跟他的联系便不知不觉疏离起来。
二人正式决裂是在8月初的电话里发生的……个中细节，她最不愿去回想。而今梳理起来，只能感叹那段时间，他们二人都仿佛是在渡劫。
坐在拼起来的方形餐桌前，夏言枝看了一眼向衡，他正在回答大家问询的各种电竞相关问题，意气风发的神态，眼睛里流露的光，让她相信，他应该是渡过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这些天，他们谁也没提当年的事，因为的确没有必要再提。
还能和他，和阔别多年的大家一起谈笑风生，这样就很好，她亦别无所求。
郑诗彤往杯子里倒了红酒，念叨：“我不管我不管，今天怎么着也要干一杯。”
夏言枝委婉提醒：“要不喝饮料吧，你不是肚子疼？”
“不行，喝饮料多没劲！”
向衡今天都没喝酒，推脱：“我得开车。”
郑诗彤道：“好吧，放过你，但枝枝你得陪我喝。”
夏言枝陪她喝了一杯，她嫌不够，说这么多年不联系，得喝三杯。
放纵的结果就是，郑诗彤的小腹更疼了，却还死撑着……
回家时，夏言枝扶着她坐上了向衡的车。
一起坐在后座，夏言枝提议：“诗彤，要不要去看医生？”
郑诗彤倔强无比：“我吃了止痛药，还没发挥药效，回家睡一觉就行。”
“作的你。”
郑诗彤靠着她的肩膀，反驳：“还不是你，你要是正常联系，我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地爬过来。”
两个人聊了聊毕业实习、论文的事，向衡一直在安静地开车，没有怎么说话。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郑诗彤家所在的小区外，灯色迷茫中，夏言枝下车，想送她回家，但她拒绝了，极力表示自己还能走，还笑眯眯地道：“你们快回家吧，明天估计就舒服了，我再约你。”
夏言枝转身走向车子，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向衡说：“坐上来吧。”
喝了酒的缘故，夏言枝身体逐渐发热，但车内开了暖气，不便开窗，她只好不时用手冰一下脸颊。
开车的人见状，问道：“头疼吗？”
“不疼，只是觉得有些热。”
车窗自动降了下来，车速缓慢，有凉凉的风灌进来，舒缓了身体的燥热。
“着急回家不？”他问。
夏言枝摇头：“有事？”
“带你去个地方凉快一下。”
“啊？”
“不远。”他的唇角微勾上扬，带着点儿捉摸不透的神秘，在下一个路口，朝家的反方向驶去。
这条路，夏言枝觉得陌生又熟悉，心中有个疑影之时，前方视野变得疏朗开阔，向右看去，数棵梅花被道边高大的香樟树掩映，丛丛梅花如层层白云，笼罩着一方宽阔静谧的湖泊。
这是，翠山湖……夏言枝望着向衡：“梅花还没谢么？”
“开得正好。”他把车靠边停下，“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路边不知何时建了一个可以眺望湖边的开放式观赏平台，成了本市网红打卡地。他们倚着游栏，居高临下地眺望翠山湖。
既看湖，也赏梅。
夜风凉中带冷，一缕缕幽香随风送至鼻下。
暗香浮动中，夏言枝没说话，他也没开口，二人默契地享受着当下难得的平静。
只是一直保持安静，也有些奇怪，夏言枝想说点儿什么话。
她叫了一声：“向衡——”
“嗯？”向衡微微转向她回看过来，路灯下，他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子，闪烁着光茫。
夏言枝的双颊依然染着红晕，酒精作用下太阳穴隐隐发涨，酒的后劲开始发挥作用。醉眼迷离中，那张线条流畅而帅气的脸，在夜色里更显朦胧，像古旧的黑白照片上那些有故事的人……
明明很年轻，却像历经了沧桑。
夏言枝大脑一时犯起迷糊，心中一揪，突然很想去抚摸他的脸庞。
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一介淑女，怎么可能会干这么明目张胆的事？然而手却不听话似的，比理智还要先一步抬起，举到了他肩膀的位置，纤细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下颌。
向衡脑袋微垂，眼睛凝起，暗淡光线下，他的眼眸幽深如海，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一瞬间，夏言枝蓦地惊醒，她在干什么？
啊啊啊，她想摸他的脸？！
她想摸他！
……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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