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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哪里跑? ...

  •   王恢黑着脸飞身上马,带着众亲兵和随身侍卫赶回燕西城。一路上快马加鞭,战马像闪电一样飞驰向前,众人不敢离的太远,但也都不敢的太靠近了,马头最少都离大将军三丈之遥,因为他们都清清楚楚感觉到将军大人此刻正在压抑怒火,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王恢强压怒火,不让自己怒吼出声,因为那样就太有失身份了。为了个男宠、枕边人大发雷霆,不是他的作风。为大将者,首要沉稳,战场上无论多么千钧一发、性命交关之事,自己都能冷静应对,这么个小事,当然更不能发火。
      是的,不能发火,可为什么心里憋的快爆了?真想现在就捉住王柱先狠狠压到床上做一顿,再拿马鞭子狠狠抽他,问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真心踏到地上当泥踩!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掉!
      自己作为大将军的尊严完全被践踏了。
      是不是逃走,查一下就知道。王柱的东西除了部分衣物在燕西城王宅,其余都在大帐,看看他都拿走什么,就知道他是不是有预谋地逃走了。虽然从未想过要翻他的东西,不知道他原来都有些什么,但是总有蛛丝马迹会留下。

      王恢赶回军中,完全无视众将领带着一堆人前来迎接,驰到大帐,飞身下马,马鞭一扔就大步走进帐中,“呛啷”一声抽出随身宝剑,斩断慕小鲁原来用的小箱子的铁锁,打开一看,里面各色衣物饰品都在,可是王柱的遣散文书没有了。当然他还带走了自己的玉佩,那是带在他脖颈上的。
      遣散文书!
      从齐成义正辞严地为王柱请命,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到王柱拿到遣散文书喜极欲泣的表情。从初识到别离,一幕幕曾经的过往像刻在王恢脑中的走马灯一样一遍遍过着。
      是了,王柱说不喜欢男人,还说过很多次。自己从未当一回事,还以为只要对他好就行了。几个月的耳鬓厮磨,几个月的温柔缱绻,几个月的柔情蜜意,床上的风情万种,平日的语笑含嗔,原来都是假的吗?
      难道不是失散?难道不是被绑架?只能是预谋逃跑?
      啐!不是预谋逃跑为什么要带着遣散文书?为什么要下药?为什么要骗银子?
      王恢以手抚额,暗暗懊恼,常年家打雁,如今被一只鹌鹑嗛了眼,真是窝囊啊。怎么就没留意他伪装柔顺,真心想逃?怎么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曾留意人心难测?
      其实也不怪自己,他那么一个柔弱美丽如杨柳一样的小男人,瞪一瞪眼就能让他浑身瘫软,谁会想到他有胆子逃跑?这次简直是虎口拔须,胆量包天了。
      这件事还真是丢人丢到外族去了。那努里虎知道了不晓得会怎样嘲笑自己。
      俄而又失笑。
      王柱,你以为拿了遣散文书,按律法不能归罪你的家人,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笑话!你就等着在将军的床上还一辈子债吧!

      想罢,王恢觉得信心满满,不再犹豫,遂起身出账。
      众将领早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郭小五曾经求他们帮着找人来着。大将军此时必是生气,众人也很明智都不往前凑,只远远跟着王恢,看他做什么。
      王恢出账,拿过马鞭,信步闲走,不知不觉走到后军那个小小的猪圈那里。此时仍然有兵士在看守那头小野猪。
      王恢走到猪圈前,看着毫不知情还在哼哼着吃食的小猪,不语,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衣领里慕小鲁留下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和这头猪是这小子留下的仅有的东西了。
      喂猪的兵士在旁边,见将军不语,试探着道:“大将军,这猪是杀还是留着?”
      王恢猛然回身,马鞭“刷”地挥起,“啪”地抽在猪圈旁一个盛水的瓦罐上,瓦罐“哗啦”一声碎裂,水流了满地。
      只听大将军边走边吼道:“留着!本将军让他养一辈子猪!”

      气哼哼走到大帐,缓缓吩咐道:“去叫向三来。”
      李文秀赶忙命人去叫向三。
      向三如今留在了李文秀身边,李将军时常弄伤他,但过的还算惬意。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正在幸灾乐祸,没想到大将军叫自己,一边害怕一边又抱着点希冀,要是自己能攀上大将军这根高枝,一定不像王柱那样不识抬举,一定会把大将军伺候的舒舒服服。当下心下忐忑地进了大帐跪下。
      王恢面无表情慢慢问道:“你,认识王柱?偷过他的银子?”
      向三一下子瘫倒在地,哭叫道:“小的冤枉啊,那是小的当时在客栈当伙计,都是客栈老板指使的,跟小的没关系啊,求大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向三跪伏在地连连磕头。
      王恢不耐烦地一挥手:“不是问你这个,那客栈在哪里?你何时见的他?”
      向三连忙答道:“就在小的家乡,也是王柱的家乡啊,我们俩是一个郡的。在征兵前十来天见的。”
      王恢奇道:“他为何在家乡还要住店?”
      向三也回过味来:“是啊,听说他家离镇上不远,小的就是和他一起来的,为何住店,小的真的不知道。”
      ?
      忽然想到去冬在帅府后园,那个猪圈旁边,白雪红梅映美人,简直像画一样,哪个农家能养出这样水灵的美人?
      又想起年前给他画的那副画像,立刻找出来,摊开在桌上,画上的美人嘴角含笑注视着自己,眼波流转,似有情又似无情。
      王恢很想把画撕掉,但是没舍得,只好狠狠地发誓,等捉到他一定重重惩罚!
      就算真的出身农家,这样的美人也是少见了。
      此事没那么简单!
      想了想回头吩咐道:“去查查王柱和谁交往最密,带过来。”侍卫领命去了。
      不一时,好几个兵士被带进来,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亲兵就是伙房的几个人了。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喊冤枉。
      他们确实冤枉。以前以为多跟王柱亲近能沾点光,现在才知道是倒了霉,那还不赶紧和王柱摘清楚等什么?
      王恢看着这些兵士一个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道,平日看你们巴结王柱的很,此时却很不得长出两张嘴来和他撇清关系,还真是……
      大将军有点不耐烦,挥挥手,这帮人忙不迭地就磕头出去了。
      “大将军,平日只有伙房的百夫长齐成和下兵老柴和王柱最为亲近。”临出门前一个亲兵献媚道。
      王恢一皱眉。道:“齐成已经走了,那个老柴呢?”
      “回大将军,老柴是临时征召的,也已遣散回家。”
      哦?王恢不由失笑。有点意思了,和他关系紧密的全都遣散回家了,那么就不能治他们的罪喽?
      好,王柱,真好。
      王恢觉得自己的斗志被激起来了。想和本将军斗一斗是吧?奉陪!

      十日后,和亲使团又出发前往楚京。
      王恢心里有事,却面上故作平静,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军中上下此时已都知道王将军走失了最宠爱的美人。王恢自己心里还生怕别人笑话,可是奇怪的是,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其实他没照镜子,那张俊脸黑的比阎王爷都可拍,谁敢近前不是找死?
      还真有个不怕死的,努里虎。
      王爷听说此事,心下大悦,想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得赶快抓住啊,于是不顾被拍死的可能,端着一张笑脸靠近王恢。
      王恢自顾策马向前,并不理他。努里虎跟上笑道:“大将军,我说什么来着,那些柔弱的小男人不可靠,那能叫男人吗?你看我……”
      王恢没看他,“啪”一挥马鞭,马就冲了出去,把努里虎晾在了那里。众将士纷纷偷笑。努里虎挠挠头只好追上去。

      一个月后大队人马来到京城。圣上恩旨一个月后和亲大典,这段时间内,先接待使团、分封有功将士,而无须值守的将领们就全部给假了,王恢借口家里有事,推辞了努里虎的邀请。
      出了皇宫,众将领纷纷互相道贺,相约去喝酒。王恢在金殿上脸上虽然带笑,行礼如仪,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巴不得早散。此时见人相邀,连忙推却,强按住焦急的心情快步走出宫门,旁边侍卫带过马来,王恢上马,一鞭下去,战马就飞奔出去了。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笑声,此时也顾不得了。

      京城风物繁华,此时早已是春风拂面柳如眉,正是淑女绅士们踏青游玩的好时节。
      王恢这几年很少回来,自然觉得新鲜,但是却毫无心思去欣赏。匆匆回到宅邸,郭小五早等了多日。见到大将军进门连忙上前接过马匹交给管家。王恢一边走一边问:“怎么样?王柱不在家吧?”他早有心里准备,王柱肯定是藏匿了。
      进大大厅,郭小五匆匆一礼,站起来躬身回道:“将军,王柱已经死了。”
      “什么?”王恢顿时心痛如割,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一把抓住椅子扶手才稳住身形。郭小五连忙扶住他道:“将军别急,死的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
      王恢一听,浓眉猛然皱起,目光如剑,仿佛能把郭小五穿个窟窿,郭小五不由打了个冷战,缩缩脖子嗫嚅道:“那个,将军,王老汉的儿子王柱前年就死了,从军的这个不是王柱,是冒名顶替的,叫慕小鲁。”
      说完看看王恢。
      果然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冒名顶替的。
      王恢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挥了一下,示意他继续,郭小五才道:“这个慕小鲁是坐王老汉兄弟王二的车回乡,半路丢了银子又生病才住到王家。正赶上征兵,慕小鲁就替王家去了。属下已把王老汉兄弟都带来,已在后院锁了好些时日了。”
      王恢这才觉得缓过来,长出一口气道:“带他们过来。”

      王老汉兄弟两个被带进大厅之时,只见一位身材高大、一身戎装、俊美威武的青年在厅内来回踱步。一看就是个大官,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好先跪下。
      郭小五道:“这是我家将军,是慕小鲁的主人,你等把前些时对我说的话再对将军回一遍,错了一句小心脑袋!”
      两个老汉吓得头抵在地上只是磕,心里却在想:天神菩萨呀!慕公子这都是惹上什么人了呀?怎么个个都要人脑袋?
      王恢满怀希望等了一会,见人不抬头,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郭小五连忙喝道:“快说!”
      王大只好抬头道:“将军大人,小老儿只知道那个人叫慕小鲁,是从京城到北边去的,至于到哪里小老儿不知道。”
      王恢看看郭小五:“他们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郭小五点头。
      王恢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你看这是什么?”说罢抽出宝剑,随手一挥,“咔嚓”一声巨响旁边的桌案一角就被劈了下来,那块尖尖的木块一下子飞出老远。
      两个老汉“噗通”就瘫倒在地,颤巍巍喊道:“将军,小的说!小的说!”这些带剑的人怎么都喜欢劈桌子啊?前几个月那个高瘦的黑衣人也是这样,一下就把自家的桌子劈下去一角,威胁要是供出侯府就像劈桌子一样劈了自己。现在来了个将军又这样,还真是没有活路了呀,多亏提前商量好了呀,希望能蒙混过去。要不然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老汉兄弟老泪纵横,浑身瘫软,差点乱了阵脚。只好又供出了景元的家乡所在。总算他们有良心,还是没有供出侯府。
      齐成的目的达到了,因为侯府是慕小鲁逃跑能否成功的关键,所以威胁他们不能说出“修侯府”三个字。要是说出就杀他们全家。这两个老汉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试试,不说出侯府,如果能瞒过去至少能保住家人。

      王恢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欣喜的是慕小鲁竟然和自己是同乡,失望的是还是不知道具体哪个村子。那么齐成和老柴一定知道了。正好很久没见外祖了,须得回去看看他老人家,顺便从那两人嘴里掏出慕小鲁家住何方,身藏何处。
      低头看了看这两个老汉,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冷声道:“还有什么没说的没有?要是有所隐瞒,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两个老汉连连磕头,差点磕出血来。
      王恢一心想着齐成必是知道全部实情,急着赶回家乡,并没想到两个乡野老汉竟然在威压之下还对自己有所隐瞒,没心思再审他们,随口道:“放了他们,派几个人跟着监视,若是慕小鲁露面立刻捉拿到京。另外派人去传齐成到秀峰城家里等我。”

      而此时被提到名字的这个人—慕小鲁并不知情,其实他当然知道王恢会找自己,不过他暂时顾不上这些,比王恢更可怕的事情几乎完全击倒了他的意志。
      一个多月,找了五家医馆,想尽办法都没再能拿到堕胎药,而时间却一天一天过去,每天因为肚子饿就不停地吃,身子比往常也胖了许多,夜里脱下衣服,能看到本来白皙平坦的小腹甚至微微鼓了起来,躺在床上细细感受的时候,甚至能感到里面有东西在轻微地动。这种可怕的变化像一块大石一样压在心头,让他日夜难安,几乎崩溃。
      五月初三的一个中午,慕小鲁身着一袭肥大的半旧蓝色布袍又走到河边,看着悠悠河水,又一次想跳下去就此了却残生,可还是不能死啊,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正想得出神,忽觉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道:“小景,你怎么还不回去?饭都做好多时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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